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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斤八两(156)

作者: 岁岁安意 阅读记录

“你这真心是指这个么?”何越扬手,一样东西飞向王承弋。

王承弋接住,他低头一看,竟是个微型摄像头:“这是什么?”

何越反问:“你装在我车里的,你不认识?”

“我不知道,这不是我的东西。”王承弋忙不迭否认,他也同样惊异于何越怎么会从自己车里拆出摄像头,但目前的状况给不了他多余的思考时间。

何越说:“没有人碰过我的车,除了你喝多了去我家找我那天,我的钥匙丢了,而那把钥匙是在你兜里找到的。”

“钥匙是我捡的。”王承弋如实说道,但不管谁听来都会觉得太过苍白。一切不利都将矛头对准了王承弋,他只能无力地对何越说:“我发誓,这摄像头不是我装的,我不可能做这样的事,你信我一次。”

何越撇过脸,错开王承弋的目光:“我已经把最后一次机会给你了。”他的语气变得平缓:“我一直很想相信你,也努力在相信你……”

“越哥……”

“其实这些都无所谓,都无所谓。”何越垂眸,沉寂了许久,做着挣扎。他忽地吸了吸鼻子,抬眼望着王承弋,悲哀道:“但是‘反正我爸还没死,我就有绝对的话语权’,这话你是怎么说出口的?”

何越没有诳言,他可以忽视王承弋的种种行为和言论,唯独这一句不能。这才是最令何越难受的的一点,王承弋短短的十几个字,包含了对何家境况的嘲讽,对何鑫成莫大的不尊重,是侮辱,是何越的底线。

最要命的是,王承弋自己也无言以对。

他们沉默着对视良久,何越率先走到一边,一巴掌拍上车库门的开关:“现在,从我家里滚出去。”

车库大门在王承弋面前缓缓落下,就像将一个世界生生分割成了两半。他在车库门口一动不动地站着,站了半天,腿虽有些僵硬发麻,但脑子却灵光了许多。

何越手里的录像无疑是来自于门骐,联想至那一张董事会摆出的照片,王承弋从未如此清晰地认识到门骐昭然若揭的野心。他回想他捡到钥匙那天的细节,那把钥匙就跟被精心摆在了他的必经之路上似的,等待着王承弋捡起来。一无所知的他即便当时将钥匙还给何越,等到如今东窗事发,他照旧是第一嫌疑人。

惊诧于门骐的深谋远虑,王承弋同时也发觉了一丝微妙,犹如一团看似被理顺的乱麻,实则还有结扣藏在里面。

王承弋想敲一敲门,将他的推测告诉何越,可王承弋的手却悬在门前,迟迟砸不下去。

最终,他还是垂下手,转了身,整个人的身影肉眼可见地萎靡,失魂落魄。

王承弋的车停在了何家别墅的门口,停了一整夜,他也在车里待了一整夜。

车里没开空调,只开了一面窗,从他的角度看不到何越的房间,可他还是默默地望着那房子里的灯一盏一盏熄灭,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

此时的天气已经不如之前暖和了,尤其是夜晚温差巨大,第二天王承弋在头昏脑胀和浑身酸痛中醒来,不可避免地着了凉,发起低烧。

升起敞了一晚的玻璃,王承弋调高空调温度,将额头靠在方向盘上,细微的皮革味熏得他想吐,也让他迅速清醒。启动引擎,王承弋在晨曦中驶离何家。

别人是越烧越糊涂,他则是越来越清明。

见识了门骐手段的他无异于与虎谋皮,然而这是他目前最好的机会,能够进入恒通最好的机会,也很有可能是唯一的一次机会。

摆在他面前的是一条分叉路,在何越与门骐之间,他只能二中取一。

开着车,在路边找了家药店买了退烧药,囫囵吞了几片,王承弋就着手里剩下的半瓶矿泉水抹了把脸,回到车,给门骐的助理打了个电话。

这回对方的架子没有上次那么大了,也没那么难约了,门骐欣然同意了他的拜访,并表示随时欢迎。

还是坐在同一把椅子上,门骐还是同样的笑里藏刀。不一样的是办公室里多了许多人,正进进出出的,往外搬着东西。

“要换办公室,吵了一点,见谅。”门骐说:“不过不妨碍咱们谈话。”

王承弋扫视四周,意有所指道:“果然是长辈,做事周全,面面俱到。”

“早说了,小心驶得万年船嘛。”门骐端详王承弋的脸色,还状似关心,假惺惺地问道:“怎么?是我做得太过分了?”

“无所谓,咱们合作愉快才是最重要的。”王承弋洒脱一笑,如甩掉了肩上的担子:“我也得多跟您学习。”

一来一往貌似和谐,但二人各怀各自的鬼胎,各有各自的目的,这一小方办公桌上风云诡谲、尔虞我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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