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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重生](294)+番外

作者: 吹风成曲 阅读记录

柴筝掀帘进来,夭夭像是提前知道她要来,半天不动的脖子终于变了个方向,营帐中很安静,贤夷很清晰地听见她脖子响了一声。

“怎么弄成这样?”

“怎么受了伤?”

柴筝与贤夷几乎异口同声,随即两位伤员面面相觑沉默了会儿,柴筝撩起手指点了点自己,“我先说……我的伤在算计之中,不算特别严重,已经养了七八天,正在结疤,你的呢?”

“我对木桑的战舰结构更加了解,可也多年不回去,这一批的形制稍有更改,我便藏在船舱中,想就近观察。”贤夷道,“载着我的那艘船龙骨被炮弹击中,四分五裂时有碎片撞到了我,因此受的伤。”

两人皆知对方言不由衷。

伤筋动骨一百天,柴筝这伤还不只是伤筋动骨,胸口都给人开了个洞,虽说阮临霜手中有数,也就是个不会当场就死的水平,就算结了疤,柴筝流得那些血也非一两日能补回来。

至于贤夷……他被撞了一下,只是木板直接撞进了腹部,划拉出好几寸的皮肉伤。

佩年年端着一碗药进来,小姑娘脸皱成了核桃,“趁热快喝,这药可太难煎了,一个多时辰才总算熬成了一碗。”

说着,佩年年用嘴吹了吹,随后捏起贤夷的鼻子,直接给他灌了下去。

贤夷:“……”

幸好药汤扬过,热却不烫,看样子贤夷也不是第一次被灌,预先做好了准备,竟然没被呛到。

这一刻,宽圆想将佩年年拐回去,以后柴筝要喝药,也这么对付她,柴筝阴沉沉警告了他一声,“不许想”。

等一碗药见了底,佩年年这才发现帐篷里多了几个人,她有些惊喜,“小将军,你也来了!”又伸着头朝柴筝背后东张西望,“怎么不见小阮。”

“小阮留在长安,我与她不得不暂时分开。”柴筝笑眯眯,“等我们完成各自应付的责任,就可以重逢。”

“可是现在长安危险重重,这南海之滨也可能沦陷,你与她此时分开,兴许就再也见不到了,”佩年年比柴筝还要介意这件事,她着急上火,“责任比爱还重要吗?”

柴筝答,“我与小阮能够两全。”

“……”佩年年一时之间不知道她这是过于自负,还是没有脑子。

寻思了一遍,佩年年实在找不出反驳的话,又兴许她心里知道,柴筝所坚持的并没有错,因此嘀咕了一声,也不再说什么。

贤夷用水漱了口,终于能够插上话,他示意佩年年先退下,又对柴筝道,“按克勤王的性格,今天我们虽然落败,但不算输的很难看,他为了拿到主动权,晚上还会有一次进攻,为的就是让南海水师惶恐不安,精神一直处于紧绷状态,吊着两三天,疲倦不堪时,他再收网。”

“是个有经验的将军,但不算聪明。”柴筝道,“传令下去,给所有伤员和白天参与战斗的幸存者发眼罩耳塞,叮嘱他们晚上不管发生何事,都不许出营,强制性给我休息,做好后援准备。”

“薛伯,军营中的少爷兵还有多少?”柴筝又问。

“十二个人为一小队,总共编了五个小队,六十余人。”薛毓回答的毫不含糊,“这些少爷兵都是京城或两江地区五品以上官员的旁系子侄,南海太平了很多年,都想借此为跳板,呆满三年就可调任一官半职。但这些少爷兵普遍纨绔,为了好管理,我将他们都编在了一起。”

“品性如何,经此一役还剩下多少?”柴筝又问。

“都是少年心性,出身极好,没受过苦,少有几个吃喝嫖赌,还偷溜回城中行偷鸡摸狗,甚至是以权欺人的不轨之事,管教不好,剩下的顶多是没用,也不算缺德。这一仗打得辛苦,我没敢将他们都派上去,剩下五十一二,其中四十多人尚未经事。”

薛毓都记着呢。

柴筝是久在大漠的鹰,冷静锐利,纵观全局,“以权欺人,按罪定罚,不管他是谁的子侄,该收押的收押,该斩杀的斩杀,不必看谁的面子继续留着。晚上将未经事的四十多人都派出去,能活着回来的可直接往上提队长……这些纨绔出身世家,该读的书就算不情愿,家中长辈也会硬塞,经了事,就知道人命可贵,当然,精神失常的不可用。”

“可他们毫无经验,上去岂非送死?”薛毓有些心惊胆颤。

“百姓之税,养了废物三年,现在是生死存亡之际,难不成要把他们当成穿开裆裤的孩子一个一个教?”柴筝拍板,“死了的就如其它人发放抚恤金,活着的全部给我赶鸭子上架,让这帮养尊处优的少爷给我负起责任来!”

柴筝虽然年纪不大,但薛毓作为有一定声望的老将军愿意服她,加上当年与她有过交情的都已经成了军中举足轻重的人物,小公爷六七年前在黄海之滨闯下的声名不坠,前呼后拥之下,倒也能做到令行禁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