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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重生](100)+番外

作者: 吹风成曲 阅读记录

“哦。”柴筝一时梗住,说不出话来。

她百无聊赖地举起信封,在头顶上晃了晃,信封里装得东西很少, 柴筝猜只是薄薄的一张纸,莫名的,柴筝有些气不平。

“小阮都不当面跟我告别,弄一张纸来有什么意思。”柴筝嘀咕着,还是规规矩矩将信封打开了。

信果然单薄, 只寥寥写着几个字“你带夭夭去漠北”,一丝半点没提自己为什么离开,离开多久,还回不回来。

“……”柴筝垂死病中惊坐起,咬牙切齿道,“阮临霜!”

人一旦有了奔头,不管什么病都能好的飞快,加上柴筝的底子本来就不错,十天不到,已经腿脚利索,能在军中上蹿下跳了。

关于柴筝的事迹,那些从木桑牢狱里被放出来的人大概是很久没畅快说过话,逮到以前的同僚,就绘声绘色地形容一遍,尤其是炸军备库的威风,五分被夸张成了十分,传着传着,竟还有单凭一己之力,击毁了木桑主舰的说法……

若不是主舰还好好的在百里之外等待修理,连柴筝都差点要相信了。

这一仗的伤亡比预想中还要小,很快上面的嘉奖令和十几车的赏赐就下来了,李端手里拿着圣旨,千里迢迢跟着颠簸,刚到目的地,就吐了个死去活来。

圣上和国公爷之间的旨意向来都是由李端代传,这么多年李端来来往往也有好几趟,然而始终难以适应海边潮湿的水汽,依照规矩,他会休息半个时辰再传旨,但今天却不知为何相当急促,还没缓过神,就要找柴远道。

柴远道是跟柴筝一起跳海逃生的,后者疲累加伤寒,足足躺了十来天,柴远道比柴筝幸运,只断了一只手,而且是骨骼之间的错位,接回来后两三天就没什么事了,李端找他时,柴远道正跟柴筝蹲在赏赐的车辆后面,父女两一并嘀咕着,“赵谦何时如此大方,赏赐都成车送?”

柴筝记忆中,她最艰难的时期守住漠北十六州,也就领了三十坛御酒的赏,赵谦简直扣扣索索到人神共愤的程度。

“这么大方难保没有阴谋,”柴筝对赵谦算是了解,她撅嘴道,“这批赏赐将李端也捎来了,指不定那圣旨里头就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说什么呢?”柴远道将剑柄斜过来,敲了敲柴筝的头顶,“大逆不道。”

柴筝“哼哼唧唧”心想着,“我还有更加大逆不道的时候呢,爹您可得做好心理准备啊。”

事实确如柴筝所料,李端带来的圣旨里面又是伤筋动骨的苦差事,说:这些年木桑的不安分使得朝廷将大部分精力放在海防,户部、工部与兵部都逐渐意识到大靖海防薄弱,船只小且不经打,已经开始着手完善这部分。

“……”柴筝混在人群之后接旨,暗暗唾弃了一声,“我们都打完了,你才想起要完善海防?国亡了,你才想起自己是姓赵吗?”

末了话锋一转,又说:北厥就是看朝廷焦头烂额,一直没停下骚扰,十六州战火连绵,国公爷在两江之地耽误良久,也该回边关看看了。

柴远道冷漠地应了声“接旨”。

圣旨通篇国家大事并不奇怪,但李端来都来了,却连个问候的口信都没捎来。

少年时候同生共死的情谊像是随着时间,随着两江至长安的距离,随着君君臣臣的客套,渐行渐远了。

“对了,”李端又道,“陛下还说国公爷不必回京城了,直接去漠北吧,那里不管是军备还是人手都很充足,还有……”

李端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还有就是希望国公爷交还海防虎符。”

为防存心不轨者谋反,大靖的虎符并非只有一块,边防兵种不同,所用虎符也不同,譬如柴远道手上就常年握有两枚。

一枚是漠北十六州的,呈猛虎外形,土黄色,点双睛,而另一枚曾经过阮临霜的手,长得像鲸鲨一类,只点了一睛。

赵谦这时候就想要回海防军虎符,说是过河拆桥也不为过。

军中各部将领一时焦躁,柴筝藏在后面听见了嘀嘀咕咕地抱怨,无非是说当今圣上……不是东西。

对于这个评价,柴筝颇感欣慰,并由衷希望赵谦的行为再过分一点,早早脱了“明君”的帽子,最终作为他赵家的耻辱载进史册

李端带来的话都是圣谕,不得不从,柴远道也并不贪恋这黄海之滨一亩三分地,虎符交就交了。

只是长安至两江尚且千里迢迢,从两江到漠北,就算快马加鞭,途中不耽搁少休息,也要大半个月,柴远道刚刚打了场大胜仗,受伤的还在恢复,赏赐下来,也没庆祝个三天三夜,就忽然赶鸭子上架,饶是他本来宽厚,也忍不住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