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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宫嚣张至极(10)

钟侯府长房和二房一直有龃龉,只不过钟锦绣之前身份尊贵,也不常回府,谁见了都得赔着三分笑,完全没有体会过。

这被撵出宫后的第一日,她就尝到了好几次这滋味儿,光一个二婶身边伺候的嬷嬷,就已经给她使过几次绊子了。这之后的日子,恐怕更加不好过。

“哎,三姑娘,二夫人还在等您呢!”常嬷嬷急得追了几步,但是钟锦绣早就一路小跑走了,完全不搭理她,她也只有跺跺脚,找二夫人复命了。

钟锦绣心中懊恼,她回府却不是母亲派人来接,就该提出疑问的,只不过当时被常嬷嬷给气到了,只想着怎么怼回去,再加上两房之间本来就闹得不快,她只以为是老夫人让二房派人来,专门给她气受,并没有往母亲生病这方面想。

等她匆匆赶到院子里的时候,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药味儿,恰好是丫鬟在熬药。

“公主殿下!”守门的小丫鬟最先看见她,忍不住唤了一声,等喊出口才意识到自己喊错了,立刻改口:“三姑娘回来了。”

“姑娘您回来了。”侯夫人身边的大丫鬟春早走了出来。

“我娘她怎么样了?”

“您先进去瞧瞧。”春早撩起门帘,引着她进屋。

侯夫人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嘴唇都是毫无血色,紧闭着双眼,额头上搭着块湿帕子,看起来异常憔悴。

“怎么会这样?”她摸了摸侯夫人的手,只觉得滚烫一片。

看着如此脆弱的侯夫人,钟锦绣再也忍不住,鼻头一酸,眼泪就落了下来。

“娘,娘,我回来了。您的小锦绣回来了,您安心睡一觉,醒过来就能瞧见我了……”

她轻抚着侯夫人的面颊,凑在耳边低声说了几句,或许是她的安慰起了作用,原本眉头紧皱的侯夫人,竟是慢慢舒展开了。

钟锦绣陪了一会儿,见她睡得安稳了,才和春早去了西侧屋说话。

“我娘她究竟怎么了?为何不提前告知我?”

这看起来并不是三两日病成这样的,她被撤封号的圣旨也是今日才拿到的,今日之前她还是姝宁长公主,钟侯府想往宫里递消息还是很简单的。

“今日午时之前,这院外全都围着老夫人派来的老妈妈们,只能进不能出,院子里的人要什么东西得经过她们才行,奴婢无法让人送消息出去。”春早一提起这事儿,也是满脸愤慨,她的唇角起了几个水泡,显然是这几日着急上火闹出来的。

钟锦绣一听这话,顿时气得怒发冲冠,连祖母都不叫了:“她敢软禁我娘?我爹呢?就这么任由那老妇作践我娘?”

老夫人此事显然欺人太甚,仗着侯夫人病倒在床,身边都是一群下人,无人能顶事,就直接派人围了院子,简直是把长房的脸面往地上踩。

提到侯爷,春早面露迟疑。

“我爹他怎么了?快说。”

“侯爷他——”春早轻吸了一口气,先给她做了个心理准备:“姑娘,您千万莫急,听奴婢慢慢说。此事皆因侯爷而起,大约十日前,侯爷跟侯夫人提起,要抬一门贵妾进门。夫人没同意,纳妾可以,但是贵妾不行。结果侯爷说必须得是贵妾,因为——”

春早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显然有些难以启齿:“因为那女子已经有了他的孩子,而且还是老夫人的娘家远亲,身份不算低,光纳妾是委屈了那女子。”

春早的话音未落,钟锦绣已经抄起桌上的茶盏摔在地上,欺人太甚!

一声脆响之后,外屋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简直让人窒息。

钟锦绣满脸通红,显然是被气得,不过她却未置一词,盯着地上摔碎的茶碗,压制着即将喷涌的火气。

实际上她想把这茶碗摔到她爹和老夫人的脸上去,若是之前,她必定比这还夸张。

她的闺房里摆着一把开了锋的宝剑,当时她索要这把剑的时候,兄长极其反对,但是她却软磨硬泡,最终还是让她得偿所愿了。

她要这把剑并不是为了好看,而是等有一日,若侯府里有人实在不长眼舞到她面前来,她就拔了剑吓唬那人。

可是今日,已经有人骑到她娘头上来了,她却不能再用这把剑了。

她的嚣张任性,再也没人给她兜底了,哪怕是太后也不行。

她若真敢这么做,恐怕既伤不了老夫人,还要被唾沫星子淹死,“孝道”二字就足以让她一辈子翻不了身。

在脑子里想了三遍,拿着剑追在她爹和老夫人身后跑的样子,钟锦绣才算是平息了怒火,她给自己重新倒了一杯茶,轻抿了一口。

冷掉的茶水,又苦又涩,顺着喉咙一路凉到了心底,却让她感到一阵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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