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40)
为了不被陆骁打断他甚至看也不看陆骁,一刻不停歇接着说:“他出现的这几个月,打乱了我们多少计划,在你的……”他想说纵容抑或偏宠,但最后换了个委婉的词,“你的一再容忍下,他的性格越来越乖张任性,行事嚣张又不计后果,你打算就这样放任下去吗?”
“他还小。”陆骁淡淡说。
“小?!”
封茳扶了扶镜框,显得有些着急,“他都二十六了!”
陆骁好像才反应过来,笑了笑,说,“哦,是吗。”
封茳看见这个有些惨淡的笑,在那一刻好像忽然看懂了一部分的陆骁,他想起明将息戛然而止的生命断送在十八岁,确实是很小的年纪。
毫不意外的,陆骁在秦骞身上投射了明将息的影子。
“其实,你当初把他带回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在想什么。”封茳平复了一下自己的语气,陆骁待他虽然有几分兄弟情谊,但毕竟还是他的老板,他需要克制情绪,“可是你就算真的想弥补什么,也不用做到这份上,他毕竟不是真的……”
“我知道。”
“你知道个屁——”封茳脱口而出。
陆骁看着他,对他少有的粗口并不介意:“我分得清。”
封茳蹙着眉头,他想反驳和质问陆骁,可又觉得多余。他想,陆骁大抵是真的分得清,否则又怎么会和秦骞刻意保持着距离。
事实上,乔不灵和陈秉淳排斥秦骞的理由,与封茳排斥秦骞有本质的差别。
他们二人从来不知道陆骁那些密不透风的心思,只以为他把秦骞这个长得极像明将息的人带回来,只是因为对于弟弟的念想。
他们认为秦骞对陆骁的勾引,于过世的明将息而言是一种羞辱。
尤其陈秉淳是一个思想固守古板的老大哥,他把明将息过去对陆骁的感情全然看作是一种小孩儿对兄长的倾慕崇拜,所以他断定明将息要是知道一个长得和自己很像的人在勾引自己的哥哥肯定会觉得恶心。
封茳在这件事情上,比他们了解得更深。
起初,因为秦骞和明将息的五官实在太像了,像到很多时候连封茳都不敢去看那张脸。
可后来的接触中,封茳才发现,他们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这一点只需要看眼睛就可以得出结论。
脸不管再相似,眼神是不可能一样的。
因此陆骁说他分得清,封茳相信。
可陆骁在秦骞身上花费的精力实在太多了,给他的宽容也超过了封茳的理解范畴。
封茳常常带着一种忧心和不甘,看着陆骁对秦骞的放纵,看着陆骁一步一步走得落魄。
封茳还是心软,不敢追问陆骁一句:“为什么他在的时候,你却不肯对他好一点。”
29.
明将息十八岁生日那天,粟珺妍穿得很漂亮,比她任何一天都要精致隆重,就好像那不是明将息的生日,而是她的生日。
她挽着陆骁的胳膊,纤长的手指轻轻拈着那只陆骁为她专程从N国定制回来的全世界独一只的水晶杯,对明将息说:“生日快乐。”
明将息虽然不喜欢她,但在陆骁面前从来不会刻意给她脸色看,于是也礼尚往来,对她说:“谢谢。”
粟珺妍问他:“你的十八岁生日愿望是什么?”
明将息看向陆骁,迟迟没有说话。
粟珺妍那时有些咄咄逼人,又问他几遍:“你许什么愿?”
“没什么。”明将息不肯说。
不肯说他的愿望是跟陆骁有关,并且难以启齿,带着情欲色彩。
后来陆骁领着粟珺妍和别人推杯换盏,明将息在他的生日宴上落魄得像个局外人。
于是他喝了很多酒,多到自己都记不清。
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感觉被人放在了一片柔软当中,沉沉陷入睡眠。
可很快,酒后的干渴爬上喉头,他迷迷糊糊醒来,以为自己身处梦境,脑海里被塞了一团棉花,所有的感知都变得遥远不清晰。
明将息只觉得难受,燥热,他沉重的眼皮耷拉着,突然伸出胳膊,在黑暗中乱抓。原以为这将是毫无所获的一次摸索,谁知竟真让他触手一片冰凉。
他觉得好舒服,像大火中偶遇瓢泼大雨,于是他用滚烫的额头和脸去贴紧那股冰凉,想要更多一点,再多一点。
他张着嘴,喃喃地喊着:“好……渴……”
于是一杯温水递在他唇边,将他即将龟裂的干涸仔细浇灌。
可很快,杯子被拿开,他委屈地伸手挽留,却被人握住手腕。
代替热水濡湿他的是一片软与热,贴在他的唇上,辗转摩挲。有什么湿乎乎的东西搅入他的口腔,津液胶着间,他开始难受,有些无法呼吸,开始挣扎和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