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222)

下面顿时安静了一片，没有一个人敢吭声。

只有方瞬气呼呼地说：“姐，有人把蛋糕砸了。”

明苏瞪着眼睛看了一眼碎了一地的奶油，气儿不打一处来：“是谁，现在承认。别等着我上楼翻监控，到时候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人群窸窸窣窣一阵，最后总算有两个蔫儿头巴脑的人走了出来。

他们也不是怕明苏这个人，只是来这儿上网的人都知道这间网吧邪乎，谁要是敢惹了老板娘不高兴，八百年前存在qq空间里的裸照都能被翻出来反复鞭尸。

也正是因为有过这样的事情发生，桓城的网络江湖上开始盛传“好地方”的某一位老板娘或许是早年退隐江湖的天才黑客，大家对这里抱着既好奇又畏惧的心情。

“老板娘，对不起，我们不是故意的。”为了避免被传闻中的黑客扒出自己的黑历史，一头灰发的青年先认了错。

另一个人也赶紧跟上：“老板娘，蛋糕是我们弄坏的，我们陪一个新的给你。但是寻衅滋事的可不是我们啊！”

他们二人争先恐后地解释着事情的前因后果，明苏丝毫不关心，她翻了个白眼，从桌子上跳下来，对其他无关人员说：“看什么热闹。”她指了指几台机子，“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都超时了啊，还跟这儿凑热闹呢，钱多烧心啊！”

而这时，楚方识也走了进来，远远看着正靠在楼梯处看热闹的燕回，他抬手挥了挥，结果第一个回应他的是刚从盛怒中收敛情绪的明苏。

“小楚。”明苏推开一群五颜六色的脑袋，让他们赶紧各就各位，别杵在中间碍事儿，然后走到楚方识旁边，说，“你来了。”

楚方识点头，说：“您好。”

其实楚方识一直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明苏。她的外表看不出年龄，活泼起来的时候甚至比楚方识看起来还要年轻些。

只有当她冷下脸来严肃地说话，或是笑得太厉害稍微露出一丝眼纹时，才让人想起她已经快四十岁了。因此楚方识没办法开口叫她“阿姨”。

可是如果叫姐姐，又跟燕回闹不清辈分了。

“走吧，上去待着，下面闹得我心慌。”明苏领着他，又跟一旁还在地上哀悼蛋糕的方瞬说，“奔丧呢你，走，跟姐上楼。”

“蛋糕没了。”方瞬撇撇嘴，“我预定了好久。”

“少跟我这儿装，你也不是为了我们定的。”明苏拍了拍他的脑袋，说，“小薛今天请假，左右也吃不了你这口蛋糕，坏就坏了吧。”

薛照晚是附近一所大学的学生，在网吧兼职网管差不多一年了。她总是扎两个高高的辫子，一身衬衣格裙，做事勤快不拖拉，性格爽朗长得可爱，也算得上是除了两个老板娘以外的第三个活招牌了。

方瞬当初一见到薛照晚就走不动腿，追她追了一年，到现在大家对他的大献殷勤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她请假啦？”方瞬跺了跺脚，“可恶，我可是期待了整整一天！”

明苏“嘁”了一声，没再理会他，跟楚方识说着话便往前走。

到楼梯碰着燕回了，明苏还说他：“来了也不跟我打个招呼。”

“我看你没空。”燕回说，“就刚才三英战吕布那阵仗，我怕靠近了，你们那战火该烧着我。”

明苏抬脚往他屁股上一踹：“损的你，谁是吕布？！”

她那一脚也没怎么用力，但楚方识下意识伸手捞了燕回一把，燕回笑着，不动声色地抬手按住了楚方识的胳膊，说：“没事。”又往楼梯上跑了几节，对明苏笑道，“你注意点儿，老大不小了，又穿的裙子，踢来踢去有伤风化。”

明苏呸了他一声，说：“老娘今天专门穿打底裤就是为了高抬腿踹你！”

她说着便往前追，楚方识看上去已经习惯了，也没拦着，只在后面叫他们“慢点”。

方瞬想从旁边挤过去，就跟楚方识说：“楚哥你让我一下。”

楚方识侧过身让他上楼，然后方瞬就跟在两人后面猛爬楼梯，大喊着，“姐！你打个电话让小薛来吃晚饭呗！”

9.

燕回躲着明苏的飞踹，奔到三楼，他以为乔不灵这会儿又在作息紊乱地睡觉，结果一进去就闻到一股什么东西烧焦的味道，厨房里冒出阵阵黑烟。

“乔二！”燕回隔着客厅喊了声，“你他妈拆家呢？”

乔不灵从厨房里探出一个头，看见他就大叫一声，然后说：“你回来啦！快，快让楚方识来救我！我要被这几只螃蟹反杀了！”

明苏赶上来的时候也被这股焦味儿给吓到，她和燕回对视一眼，然后默契地往身后看。

方瞬迎着他们的目光走上来，还以为他们在等自己，颇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唉，怎么客气上了，你们进去呗，这儿不是你们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