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嫤语书年(269)


魏郯摸摸我的头:“这信中最后那句,夫人还当解释。”
我愣了一下,看向那纸。
果然,魏郯方才念完的那几句后面,还有几个字——夫人分七成,共三万零九百七十五钱。
我欲哭无泪。
李尚为人诚实是诚实,有时候简直迂腐又死板。他每次报账,必定要写上我那份钱的数目。我曾觉得不妥,告诉他不必如此,他却坚持,说写的时候会做得更隐蔽。
也的确写得隐蔽,隔着几行,要斜着看才能看出那些数字,但夜路行多遇鬼,河边走多湿鞋,今日撞上了魏郯这个妖怪。
“那是李掌事借了妾的钱觉得过意不去,一定要与妾分账……”我连忙解释,“妾从未收过一钱。”
“哦?”魏郯看着我,“真的?”
我用力点头:“千真万确。”
魏郯笑笑,却叹口气:“我本以为夫人是有意分成,还想这月要添的药也一并交与李掌事算了。”
我愣住。
“军中还要添药?”我问。
“嗯。”魏郯道,“南方瘴气毒虫甚猛,军士多有水土不服。”
我却谨慎地看着他。
“夫君。”我拉着他的手,“李掌事入傅府之前曾经营药材多年,货良价优,夫君既有意将药材之事交与他,何不照做?”
魏郯却摸摸下巴,似在认真考虑:“可别家价钱也好,包退包换。夫人不分成,钱花出去也全是别人的,我为何要给李管事。”
我忙道:“那妾分成便是。”
“哦?”魏郯注视着我,意味深长。
我看着他的神色,心里有些异样的感觉,却说不出为什么。
这时,阿元在门外说,午膳已经备好。
“用膳吧。”魏郯站起身,拉过我的手,往门外走去。

说实话,这一餐饭,我吃得十分忐忑。
魏郯一言不发,吃过饭之后,在堂上见了几个人,交代一声不回来用晚膳,就出去了。
我回到屋子里,阿谧正好醒来,肚子饿了,一脸要哭的样子。
我忙七忙八,心里却想着方才的事。
魏郯已经发现了我的生意,我便也不多隐瞒。回想起方才的答话,我觉得并无错漏。与李尚分成的事,能遮掩过去就遮掩,遮掩不过去也无所谓。反正直到如今,钱财的确都由李尚保管着,我也确实不曾拿一钱回来。
魏郯如果实在要气,大概就是气我从来没跟他说过。
可正如我方才说的那样,我不要钱,这也就不是我的生意,告诉魏郯做甚?
前前后后梳理了一遍,我觉得自己也算有理的。
那么,魏郯是如何看法?
我又陷入了苦恼。
胡思乱想之间,我忽然想到了裴潜的那张纸条。
与魏郯同室共处,该小心的我还是会小心。那张纸条,我在长安看过之后,回房就烧掉了。
魏郯虽然从不与我多说外面的事,但是我知道,他与梁玟都在谋划着新的大战,南北相对,你死我活。
即便魏郯已经将收拾了魏昭和魏康,可朝廷中的那些人还在,他们都在观望。如果前方不利,说不定仍然会有新的动荡。
我和阿谧呢?
我沉思着,低头看看怀中。
阿谧正静静的用食,两只眼睛瞥着我,乌亮而纯净。

魏郯虽然没有用晚膳,回来的时候,却不算晚。
阿谧刚睡下,我听到外面有动静,就走了出去。
魏郯风尘仆仆,我看到他的袴上大半湿了,就知道他又去cao演水军。
“夫君沐浴么?”我问他。
“嗯。”魏郯走到案前,将一碗水仰头喝下。
我想说些什么,可要开口,又觉得没什么可说的。只得转头,吩咐阿元去叫家人备好汤水。
魏郯将剑和革带等物除下之后,往门外走去。
我不由自主地跟上前,才到门口,他忽而驻步回头。
“夫人要与我一同沐浴?”他问。
我摇头:“不是。”
魏郯唇边掠过一丝戏谑:“那总跟着我做甚?”
我哑然。
“有话要说?”他问。
我踌躇着,片刻,轻声道:“夫君,白日之事……”
“我已告知太医署。”
我讶然,望着他,不知应该笑还是应该更忐忑。
魏郯深吸口气:“随我来。”
说罢,揽过我的肩,朝侧室走去。

……
“这梅瓶……”我抬头,心跳得很快,“这梅瓶是谁人的?”
“嗯?”魏郯看一眼,“多年前我买的。”说罢,继续铲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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