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嫤语书年(265)


第二日,清晨,一个消息传来。
郭夫人被人在离雍都不愿的一处乡邑中找到了,同他一起被找到的,还有奄奄一息的魏傕。魏傕被送回魏府的时候,一同出现的,还有韦郊。
“拜见夫人。”他看到我,笑眯眯地行礼。
“韦扁鹊。”我惊讶地看着他,又看看阿元,道,“扁鹊许久不见。”
阿元有些赧然,韦郊却笑得坦然,道:“夫人别来无恙。”
我看着这两人神色,心思一转,岔话问起魏傕的病势。
韦郊叹口气,摇头道:“丞相的病拖得太久,此番奔波未死,已是命大。某尽此生所学,也不过让丞相再拖一个月。”
我听得此言,微微颔首。
韦郊走后,我向阿元问起韦郊:“韦扁鹊是大公子带回来的么?”
“嗯。”阿元说,讪然笑笑,“他在汝南被大公子找到,有大公子押着,他不想回也要回。”
“他先前去了何处?”我问,“果真在外面云游了大半年。”
“也是,也不是。”阿元小声道,“夫人也知道为丞相医病棘手,他说命还要留来娶妇,故而……”说着,她又急忙道,“他并非弃治,常给丞相看病的那位杨太医,治中风也十分拿手,韦郊说雍都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也不会少。”
我点头,拍拍她的手,没再多言。
心病难医,就算韦郊愿意治魏傕,魏傕的脾气,也未必会让韦郊有什么大用。扁鹊救人,却不必把命搭进去,明哲保身,换了谁都会这样。魏郯大概也明白这一点,他捉到韦郊之后,看起来也并没有为难他。
作者有话要说:

 


☆、辞别

魏傕一世枭雄,又是主公,他回到魏府,众人都挂在心上。
可是郭夫人和魏昭则大不一样,这两人如何处置,上下皆是议论纷纷。
魏昭做过的事自不必说,结党谋反,杀戮京都,意图挟持天子。虽然这些差不多就是在魏傕身上学到的,可是他下手的时候,家族亲人都不曾顾及,当他被俘的消息传来,竟无人同情。
郭夫人也是个难题。魏昭的所作所为,与她脱不开关系。
可郭夫人毕竟是府中的主母,魏傕的照料之事也一直由她主持,若离了郭夫人,恐怕再没了合适的人选。
这二人都是难题,魏郯为此思虑不已。
自从那夜之后,我只见过郭夫人。
出逃又归来,郭夫人看上去苍老了许多。她从前保养得宜的面容,在短短几日内枯萎,眼眶深陷,双目黯淡,两鬓花白。
她毕竟是魏傕的夫人,魏郯见了她,仍然行礼称“母亲”,我见了她,也要称“姑氏”。只是,从前还有表面上的敬重,如今,却仅有称呼而已。
郭夫人受我们行礼的时候,并无表示。她只起身默默走开,神色如同雕像。而我们每回去探望魏傕,她也沉默寡言,似乎除了侍奉魏傕,把所有心思都放到了服侍魏傕上面。

魏傕回府的第二日,魏郯回来的时候比往常早,阿谧在榻上玩,还精神正好。
这孩子记性十分好,虽然已经两三个月不见魏郯,阿谧却没有彻底地忘记他。相处两三日之后,魏郯走过来,阿谧已经能像以前那样伸手要他抱,魏郯得意不已。
“女儿,再长大些,父亲教你骑马,带你去江上坐大船!”魏郯把阿谧举得高高。
阿谧喜欢这样,“咯咯”地笑。
“别人家给自家女儿许愿,都说长大了漂漂亮亮嫁郎君,大公子却说骑马坐船。”rǔ母忍俊不禁。
“我的女儿,当然与别人家不一样。”魏郯不以为然,说罢,一边逗阿谧一边看我,“阿谧看,母亲也笑了,可见父亲说得对是不是?”
我无奈地看着他:“净胡说。”说罢,将阿谧抱过来。
睡觉的时候,魏郯和我们共铺。他睡外面,我睡里面,阿谧睡中间。阿谧很快就睡得香甜,我闭着眼睛,却并不觉得十分困。我不是一个人,没多久,铺上传来辗转的声音。
“夫君睡不着?”我问。
“嗯,午后在营中睡了些时候。”魏郯有些诧异,“夫人也未睡?”
“嗯。”我说。
魏郯从枕边伸一只手过来,抚抚我的头发。
这两日,我们各自忙碌,像现在这样躺在一起说话的时候,简直绝无仅有。
“夫君在想二叔和姑氏的事,”我想了想,问,“今日上朝,商议如何?”
魏郯道:“二弟贬为庶民,发配融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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