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嫤语书年(210)


魏郯拿过我手里的腰带,自己上去:“我与三叔父不熟,父亲与他生隙,亦是年轻之时。这些年,父亲甚少回陇西,与三叔父也就淡了。”
我颔首。
“明日我与公羊刿去城郊骑马,夫人去么?”魏郯道。
公羊刿?我怔了一下,笑笑:“妾要去丹霞寺。”
“丹霞寺?”魏郯讶然,看看我的肚子,皱眉,“天气寒冷,山路说不定结了冰霜,你去做甚?”
我答道:“妾年初时曾往丹霞寺求子,几日前梦到神佛,这才想起还未还愿。妾今日才遣家人去探了路,说这几日晴好,山路稳当。”
魏郯扬扬眉,似乎有些扫兴。
“陪神佛不陪夫君,嗯?”他捏住我的鼻子,低低道。
我他的手拉开,抿抿唇:“妾不过想了却心事。且这几日只有明日大吉,过了时候,恐怕又要下雨呢。”
魏郯不再言语,摸摸我的头,出门去洗浴。
我看着他的背影,松了口气。
其实,求神是假的,还愿也是假的,明天我去丹霞寺,乃是与若婵约好了要见面。前些日子,我托李焕将公羊刿的信转交若婵,可她并无回音。直到昨日,她才传信来说想见见我。
明日,魏郯去见公羊刿,而我去见若婵。
倒是巧了。
第二日,我裹着厚厚的衣裳,上车出了门。
马车里照例垫着厚褥子,车帏亦加了一层皮里,挡住寒风。
到了丹霞寺的后园,若婵身裹厚锦袍,正斜倚在榻上看着书。旁边茶烟蒸腾,一名稚婢正在煮茶。
见到我来,若婵让稚婢退去,放下书。
“都说傅夫人求神得子,果不其然。”她微笑。
我亦笑笑,径自在她对面的榻上坐下。
若婵一直盯着我的肚子,似乎很是好奇。
“佛经?”我看到她榻上的书,是一本贝叶经。
“嗯。”
“你也读佛经?”我感到讶异,
若婵不以为然:“读经宁心,何乐不为。”说着,她姿态慵懒地起身,去案上斟了茶,递给我。
我接过来,道:“今日,我夫君与公羊公子去骑马。”
“哦?”若婵坐回榻上,神色无波。
“你见过他么?”我问。
“不曾。”
我诧异:“他不曾去找你?”
“找过。”若婵淡淡道,“我不见。”
我看着她,没说话。她这般态度,亦是在我的意料之中。
公羊刿出来的时候,若婵担忧他危险,极力劝阻,甚至不惜去求公羊家的人。可公羊刿还是走了,不管不顾,若换做是我,也要伤心。
不过,我此行是来当说客的,公羊刿对我不错,总该还些人情。
“若婵可知我此番去过江东?”我故意问道。
“听说过。”若婵微微一笑,“我还听说这次又是大公子去救了你。”
我讪然,但决心不受她打扰,将自己在江东如何被俘如何逃脱说了一遍。每每提到公羊刿的时候,我都加以浓墨重彩渲染一番。
若婵一边饮茶一边听着,双目微垂,似认真聆听又似神游别处。
“我那时若无公羊公子相护,勿说腹中胎儿,连自身性命都难保周全。”我说,“公羊公子有情有义,确是可托付之人。”
若婵却是淡淡一笑。
“他一向对兄弟有情有义。”她冷笑,缓缓道,“仲勋蒙难之时,他欲施救而不得,你是仲勋之妹,他当然要帮你;对那些江洋兄弟也是一样,不管如何险恶,他舍命也要去救。我那般求他,他连头都不肯回一下。”若婵的声音有些激动,停了停,深吸口气,“他有情有义,顾的却不是我。”
我哑然,没再说话。
这时,茶炉上的水又开了,我正要去弄,若婵道;“我来。”
我只得罢手。
若婵斟了茶,又要添水。这时,一名仆人匆匆走进来,向若婵行礼道:“主人,丞相家的大公子与公羊公子来了。”
我们俱是一惊。
若婵与为我相视一眼,问仆人:“到了何处?”
“我来禀报时才到山脚,现在恐怕已走在了山路上。”仆人道。
若婵神色镇定,道:“即刻将案榻茶炉收入厢房中便是。”
仆人答应,离开去院外招来另外两人,动手收拾。
“真扫兴。”若婵看向我。
我问她:“你不留下?你我本是相识,在寺中拜神偶遇,亦是自然。”
若婵弯弯唇角,轻叹口气:“我的事,你不必cao心。”
魏郯和公羊刿出现在院子门前的时候,我已经由阿元搀着,如同闲庭信步般观赏墙边几树红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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