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嫤语书年(164)


“嗯。”我装作刚睡醒的样子,轻声道,“是何时辰了?”
“未及人定。”魏郯笑笑。
他的头微微低着,正当要俯下,我错开,一轱辘起身。
“妾饿了。”我微笑。
魏郯让从人送来饭食,跟我一起用过之后,从人收走器具,帐篷里又剩下我和他二人。
“还饿么?”魏郯饮一口茶,问我。
“不饿了。”我说。
魏郯笑笑:“那夫人与为夫来歇息好了。”说罢,一把抱起我朝榻上走去。
我很羞窘,连忙挣扎。
魏郯有些无奈,把我放到榻上,语气不满:“又不是第一次,扭捏什么?”
我的脸发热,推开他:“这是营中,外面听到了怎么办。”说着,指指帐壁。
魏郯一讶,唇角弯起。
“原来夫人担心这个,我让从人看着,十丈以内不得近前。”
那跟帐上挂个“此处行事”的牌子有什么两样,我忙道:“夫君勿忘了,如今夫君尚在‘病中’。”
“哦?”魏郯笑意更深,摸摸我的头,“还有一事不曾告知夫人。”
“嗯?”
魏郯用力固住我的手,俯身下来,在我耳旁低低道:“为夫的病,明日就好了。”

 


☆、争执

魏郯的“病”,在第二天果然有了“起色”。
他能“勉强”从榻上坐起,还在魏傕派来探望的人面前吃了东西,问了些前方的形势。
来人面露喜色,对我说:“夫人来到,果有大益。”
我谦和地轻叹,情深意挚握着魏郯的手,用指甲掐他手心:“妾唯愿夫君可早日康复。”
来人欷歔不已,又鼓励一番,行礼退去。
待王晖报告人已走远,魏郯甩了甩手,看着上面红红的指甲印,似笑非笑:“夫人是要为夫今夜报仇么?”
我微笑:“今夜,妾为夫君做芹菜汤。”
魏郯眯眼,伸手来捉我。我熟练地避开,出去叫阿元端水来,给魏郯擦掉脸上的铅脂。
没多久,昨天见到的那个郎中进来“诊脉”。
他叫韦郊,个子不高,两道眉毛又弯又粗。听到魏郯打算“康复”,韦郊大松一口气,昨日那张吃了苦药一样的脸变得谄媚。
“大公子明日就骑马出辕门跑一圈吧,这样丞相就更放心了。”他搓着手,两眼放光。
魏郯清凌凌瞥他一眼:“你见过哪个重疾卧病之人能好得这么快?”
“某见过!”韦郊立刻道,“某先师姚扁鹊(嘿嘿),曾以药汤、针砭治好一濒死男子,隔日那男子便下田做活。大公子经某医治,病体康复神速,房事神勇,进食无碍,骑马又有何难?”
魏郯:“……”
我:“……”
耳根火烧一般,我的脑子里不由地开始回放昨夜的事,心底大惊,我明明咬着帕子不敢出声呀……问题不在这里,我本来就是不肯的,魏郯那流氓却一边说什么“都过了多久了”一边上来,还一次又一次……都是那流氓!
怒气顿起,我将目光带着杀气,戳向魏郯。
魏郯却似个没事人一样,似在思索:“郎中夜里在营中随意走动,军士竟不管。昨夜当值军曹是谁,好像是……”
韦郊气焰立刻落下,忙赔笑:“某昨夜如厕,不料茅房尽占,某不得已另择去处,又兼一向耳聪……怪不得军士,怪不得军士!”
这两人越说越不入耳,我见魏郯还要接话,忙岔开话题:“郎中所言姚扁鹊,可是茂州神医姚扁鹊?”
韦郊眼睛一亮:“正是。”
“夫人不知,”魏郯悠悠道,“这位韦郎中,乃是姚扁鹊入室弟子,好赌输尽家财,前番为夫路过茂州,谢郎中拦车求卖身……”
“某投靠公子,乃是见公子面相大贵!”韦郊面红耳赤,一派义正词严,“某乃扁鹊传人,卖术不卖身!”
我:“……”
方才听得他报的师傅名号的时候,我对“姚扁鹊”就觉得耳熟,过了会才记起来这是何人。茂州姚扁鹊,在我小的时候,这名声就已经妇孺皆知。听说他医术出神入化,且不肯轻易收徒。能被他看中的人,必是天资极高的扁鹊之才。
“原来是韦扁鹊。”我尊敬地说。
韦郊听着这称呼,显然十分受用,他笑眯眯朝我一揖:“夫人慧眼。某亦久闻夫人之名,昨日初遇,得睹夫人尊容,果然貌若天人。惜彼时身处无奈,某不得与夫人倾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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