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嫤语书年(10)


是梦……心里道,我的手却不自觉地探向手腕,那里空空如也。我掀开被子翻身而起,点起烛光,打开我装首饰的箱子。可是翻了一遍,没有我要找的东西。
心中焦虑顿起,我又转而去翻那些没有拆过的包袱,终于,在一堆旧衣服里面翻出一只小小的桃符。那上面刀工简陋,却有一个“嫤”字和一个“潜”字连在一起。
我如释重负,闭着眼睛长长地舒了口气,将它紧紧攥在掌心。
泪水忽而夺眶而出,止也止不住。
月光如水,从窗台上透来,我看到自己的影子缩在地上,像当年一样无助。
“过去了,都过去了,你会忘记的……”耳边,母亲的话语似又响起,轻柔抚慰。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一个月已经过去。
春天过了大半,已经开始天热了。
我在魏氏府中过得还算不错。郭夫人虽是主母,却是个深谙治家之道的人,处事周全。我自知新来乍到,上下以礼,也算与众人相安无事。
阿焕那边传来消息,他在西城找了一处小宅院,带着李尚搬了过去,也给李尚专门请了医者。两天前我放阿元回去探望,她回来说李尚的病已经好了许多,已经能下c黄了。
没多久,东边传来消息,魏傕杀了董匡和他的三个儿子,收编其麾下降将和兵卒,下月就能回到雍都。这消息让家中上下很是振奋,郭夫人甚至已经定下了魏傕回来的当日家里该摆什么样的筵席。
“长嫂,长兄和二兄都要回来了呢!”魏嫆笑嘻嘻地冲我道。
我笑笑,让阿元把一件新做的夹缬上衣拿给她,道:“过两日夫人四十寿辰,这新衣你收好,莫又擦破了。”
魏嫆吐吐舌头,好奇地将新衣看了看,笑道:“长嫂真好。”
我莞尔:“四叔呢?他也有新衣,可我总不见他。”
“他么,”魏嫆扬扬眉毛:“大约又在摆弄那些零碎。”
“零碎?”我讶然。
“是呀。”魏嫆似有些不屑,看看我,却神秘一笑,“长嫂还不知道么?我带长嫂去看。”

我虽是魏府新妇,毕竟初来乍到,许多人事都不熟悉,魏安便是其中之一。
按理说,魏安与魏郯一母所出,与我的关系应当更近。他的院子就在魏郯的院子附近,可是他很少出现,见面行礼总是一副冷清的样子,即便说话也从来没有几个字。我不知因由,也从不爱贴冷脸,魏安这般态度,便由他去了。
魏嫆没有把我带去魏安的院子,而是来到庖厨附近。这里挨着柴房,有一处简单的木屋,隔几步还有一个烧得乌黑的小土窑。
还没到门口,我已经听到里面传出来木头敲打的声音。
魏安穿着一件单衫,坐在一只矮c黄上,埋头将一块木板楔入另一块木板中。他全神贯注,淋漓的汗水湿透了头发。
“你又摆弄这些,先生留的课业背了么?”魏嫆道。
魏安抬头,看到魏嫆和我站在门口,愣了愣。
“不关你事。”魏安淡淡道,起身向我行了一揖,“长嫂。”说罢,继续低头摆弄。
魏嫆似乎已经见惯,撇撇嘴。
我看着魏安手上的活计,却觉得有趣,再看看四周,只见小小的木屋里堆满了木头、竹竿,还有些看起来做了一半的东西放在地上,形状古怪。我看到一个木架上摆着些小陶件,各种各样,有小人,也有兽物。
“这些都是四叔制的么?”我好奇地问。
“嗯。”魏安答道。
我拿起其中一个,道:“这狗真不错。”
“是虎。”魏安道。
我一讪,将那东西放回去,又拿起另外一物:“这鹿也形象。”
“是马。”
“这女子……”
“是男子。”
我回头,魏安看着我,脸有些泛红,似已着恼。
“男子……哈哈哈哈……”魏嫆在一旁笑得喘不过气来。
我有些不好意思,离开木架,走到魏安跟前。我看着魏安手中拼凑的木块,认了好一会,确定无误了,开口道:“你在做车么?”
魏安头也不抬:“嗯。”
我又看了看:“与平日所见可不太像。”
“那些不够好,”魏安抹一把汗,“易坏,车轴不灵,且遇到泥泞涉水,会陷在路上。”
魏嫆不以为然:“车不都是这样,马拉人赶,用得着你费这些心思。”
魏安不理她。
我道是自己把魏安惹得不快,觉得还是快些离开才好,便把装着新衣的布包递向魏安说,“这是为四叔添的新衣,四叔且收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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