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无痕(17)

白凤心中想的出神，目光一直未曾移开，倒是看的弄玉脸色泛红，门外传来敲门声，弄玉连忙起身问道:“谁呀？”

“姑娘，你没事吧。”是灼华的声音，她适才感应到二楼的威压，一直担心弄玉的安危。

“不用紧张，已经没事了。”弄玉温和道，灼华乖巧地点点头，“那我去准备点吃的。”

她眼神一瞥，看到一个挺拔的白色身影站在弄玉后面，心中一窒。

“哦，把他的饭菜也一并端来这里吧。”弄玉交待道，灼华点了点头快步离开，心里有一股莫名的酸涩。

铜雀阁，相师的房间深夜还亮着灯。

他提笔蘸了朱砂，在黑色的纸人上勾画着什么。

纸人上写着一个人的名字，弦苍。

桌子上的铜镜突然开始异动，相师连忙收起纸人在掌心揉成一团。镜面光华一闪，一个威严的声音传了出来。

“相师，你的计划实施的怎么样了？”

“禀魔君，属下已经派人接触到了人间的大臣，倾国计划很快就能实行。”

“很好，动作要快。”

“魔君……”相师欲言又止。

“怎么，舍不得你的小徒弟？别忘了她只是一枚棋子。”魔君的声音懒洋洋的。

“不，属下只是……”相师停顿了一下，心中百转千回，到了嘴边的话还是咽了回去。

如果紫兰轩那名女子真是来自昆仑，那么，必定是为了救走那个人。

这种事情，就让魔君自己烦恼吧。

天色渐暗，街道上的行人屈指可数。

灼华合上门窗，落了房锁。

整个紫兰轩陷入一片寂静，只有二楼还亮着灯光。

白凤刚放下碗筷，一团毛茸茸的生灵从门口窜了进来，是一只白狐。

与此同时，一道红光闪过，墙上原本的空白画卷瞬间挤满了人，舞者，歌姬，奏乐者……皆是白天里紫兰轩中热闹非凡的众人。

对面的弄玉一脸淡然，温柔地抚摸着趴在腿上的白狐。

偌大一座热闹非凡的舞乐之地，其实不过是空无一人的虚假幻境，这里仅有的活物，不过是一人一狐而已。

“有趣。”白凤唇角浮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紫兰轩的秘密，你都看到了。”弄玉放下怀中的狐，看到白凤唇角的弧度，她忍不住一头黑线。“喂，你这是什么表情，知道了我的秘密，不怕我杀人灭口啊。”

“你相信我，不是吗。”

“这倒没错，你或许是这流离岛上心思最单纯的人了。”弄玉托着腮，“其他人带着秘密和目的而来，只有你是为了白头翁的酒！”

白凤微微一笑，“其实我不喜欢喝酒。”

弄玉露出疑惑的眼神，白凤解释道，“我兄长爱酒，我游历天下，每到一处，都会给他带一壶当地的好酒。”

“用你的乾坤天星壶么？”

白凤一愣，两人相视一笑。

“你怎么知道，我是为酒而来？或许那只是掩人耳目的手段呢。”白凤随口问道。

一旁卧榻上突然传来一个爽朗的声音，“因为姑娘用聆心之曲看过你的识海。”

白狐不知何时摇身一变，成了一个楚楚动人的小姑娘，正是灼华。

白凤惊讶的眼神落在灼华眼里，她低了头提着裙子走到弄玉旁边。

“我把碗筷收了。”

“辛苦你了。”弄玉颔首。

白凤目视她端着东西走了出去，眉头微皱。奇怪，裙子下面居然没有露出毛茸茸的尾巴。

弄玉见他出神，轻轻扣了扣桌子。

“怎么了？很奇怪么，这世间除了人神魔，还有别的生灵呀。”

白凤回过神来，自言自语道，“难怪她身上有一种奇异的味道，那种味道……铜雀阁的那个女孩好像也有。”

“夭儿？因为她也是狐仙。”弄玉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打趣道，“你的鼻子还挺灵啊，对女子的味道这么敏感。”

白凤解释道，“羽人的听力和嗅觉比常人要高出许多，即使是现在坐的这么远，我也能听见你的心跳声。之前我也猜到黑衣人就是你，因为那股似有若无的幽兰冷香。”

弄玉闻言颇觉羞涩，偏生罪魁祸首还是一本正经地说出这番话。

白凤看到她脸上突然浮起的酡红，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啊，我不是……”他怕越描越黑，只好转移话题。“刚才灼华说的‘聆心之曲’是什么？你窥探过我的识海？”

“聆心之曲是我借助琴声注入一点念力，潜入听琴者内心深处的术法。你在紫兰轩休息过，还记得梦中有没有听过声音。”

白凤认真回想，脑海中浮现出一片水天一色的清明场景。

那一天他被灼华带到雅间休息，先是看到一副栩栩如生的怪画，随即便在一片意识朦胧中来到了一个空灵之地，天地茫茫一色，万物寂静无声，只有风和呼吸和鸟的痕迹。不远处有一个人背对着他，裙摆如一朵盛开的花。他动了动嘴唇，努力发出声音:“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