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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芍(19)


那声音甜腻得教我起了一身鸡皮,我牵牵嘴角:“习练完了。”说着,不着痕迹地抽开手。
“表妹何往?”妖男看着我,唇边弯起微笑。
这声倒是叫得挺顺。
我瞟瞟他,也摆出笑容,道:“不过私下里走走,不期遇到表兄。”
妖男眉梢扬了扬。
香棠转向妖男,正要说话,不远处传来唤她的声音,一名弟子向这边招手:“舞师娘子寻你哩!”她脸上的笑容登时僵住。
“娘子既有事在身,某不敢打扰,还请自便。”妖男对香棠温文一揖。
香棠双颊绯红,只得还礼,道:“妾去去就来,还请公子稍候。”说罢,匆匆走了开去。
“可寻到了给阿墨疗毒的方子?”待她终于走远,我迫不及待地问妖男。
妖男瞥瞥我,道:“不曾。”
心中的希翼陡然破灭,我脸上的笑容褪去。
我将目光扫了扫香棠离去的方向:“怕是不曾去寻吧?”
妖男不以为意:“某只说试试,寻不到也是无法。”
“你算哪门子方士。”我皱眉,冷冷地拂袖而去。
回到室中,只见阿墨在塌下伏着,还是一动不动。
我轻轻地走过去,坐在榻沿上。
前所未有的挫败感充满心中,我低头看着阿墨,只觉委屈得很。
从大宅里出来,我的运气虽说不上好,却是不坏的。至少自己想要做到的事,总能找到解决的路子。我觉得下定了决心,只要全力以赴就不会错。
可是阿墨这件事,我着实茫然。
我第一次感到无助。
阿墨与我素昧平生,却舍命救我;而我什么也做不了……
“你在此作甚?”灰狐狸的声音突然响起。
我抬头,只见她不知何时进来了。
她伸着脑袋,两只眼睛往我脸上仔细瞅:“咦?你哭了?”
我忙将脸转向一旁,拭拭眼睛。
“勿难过。”灰狐狸跳到我面前,不掩兴奋:“你猜爷爷我方才在街上看到了什么?爷爷看到了灵玉!”
我猛然抬起头,有些不敢相信:“灵玉?”
灰狐狸眼睛亮亮的:“就在大街上!爷爷还跟着那人的车走了好一段,见他进了城北的大宅才回来找你!”
我二话不说,立刻起身跟它出了门。
大街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我只出来过一两回,对道路不熟,只跟着灰狐狸小跑地往北穿过大街,许久,终于在一处大宅前停下步子。
我气喘吁吁地望着面前的大宅,满心惊叹。
只见青砖的院墙又高又长,几乎望不到尽头,当前的大门上,重檐雕花涂漆,正中“品香”两个大字金光灿灿。
“爷爷见那人就是进了此处。”灰狐狸擦着汗道,停了停,她讪笑:“那时爷爷见有恶犬,就没敢进去。“
正说话,侧门忽然有些声音传来,我和灰狐狸转头望去。
只见两人从宅中出来,一人深深作揖,不知说着什么,颇是恭敬。说罢,转身匆匆离开。
我怔了怔,那人我见过。霞山踏青的时候,旁人曾指给我看,那是檀芳馆的馆主。
“是他!”灰狐狸指着受礼那人,说:“佩着灵玉那人入内时,就是此人来迎接。”
“喂!那两个女子!”她话音刚落,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粗声粗气的声音。
我们回视,却见是一个拿着笤帚的老叟,走过来朝我们挥手:“此处乃安阳公别所,尔等不可在门前逗留!”
我看着他,心生了念头,堆起笑容上前一礼:“这位叟,小女子想打听打听,府中主公可有宴乐?”
老叟奇怪地将我看了看,道:“今日确有。做甚?”
我忙问:“不知如今府中可要人手……”
“不要不要。”我还未说完,老叟就不耐烦地说:“安阳公府邀的都是贵客,岂随便进得,尔等速速离开!”
我和灰狐狸相视一眼,依言走了开去。
“什么安阳公如此跋扈,连门前也不让站。”灰狐狸很是鄙夷,嘟哝道。
我心里却在想着刚才的事。问灰狐狸:“那佩灵玉之人衣饰如何?”
灰狐狸想了想,道:“极精致。”说罢,她忽而笑笑:“且长得很是好看,爷爷还没见过这样俊俏的人。”
我点点头。没猜错的话,方才檀芳馆主施礼那人,当是这府中的管事。而能够得管事亲自迎接的而又衣饰高贵的人,十有八九是来宴的宾客。
听说檀芳馆的软纱舞伎还没寻着,愁得不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