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楚也有高见?”他放下报表,大约要洗耳恭听。
楚楚狡猾地笑,“我猜,那百分之一会很快发生。”
“可惜时机不对。”
“你什么意思?”
“自己猜。”程嘉瑞看着她,笑得意味深长。
第二天气温回暖,程嘉瑞却勒令她穿上厚重大衣,裹得蚕蛹一样才领她出门。
车上,程嘉瑞突然问:“如果没有他,你会不会……”
“不会。”他的话还没有讲完,她已经给出否定答案。
“好。”他握住她的手,紧得令她疼,更奇怪地重复,“好——”
不知是气恼,还是自我安慰。
车到市内,程嘉瑞中途下车,“我去见一位老友,你先去挑,挑中之后我来付款。”
她藏住惊讶与怀疑,点了点头,“你最好永远不要来,我一件都挑不中。”
程嘉瑞仍牵着她的手,回过身来亲吻她嘴角,低低道:“阿楚……我是真心爱你……”
“那就放我走。”她坚定地,从未有一秒钟心软。
他摸了摸她的脸,眷恋少女明媚无暇脸孔,“你总是这样……有时候我都羡慕肖劲……”
“你到底走不走?”她已然不耐烦。
“走。”
他下车,在原地等到她的车消失在道路尽头才转身走进路旁咖啡厅。
到婚纱店,先有保镖为她开门,她下车后抬头去看这栋大楼上巨大的电视屏幕。
新闻台主播正站在一栋大楼前,播报某某公司老板因投资亏损,抱儿跳楼。
她顿了顿,走入婚纱店。
挑婚纱也没兴趣,只随意选中一件拿进试衣间,正准备脱外套,暗处突然伸出来一只手,沾满□□的手帕捂住她口鼻,江楚楚很快人事不省。
☆、第50章 黑夜
第五十章黑夜
迷蒙中颠簸,耳边始终弥漫着低声絮语,分不清是现实或是幻觉。
熬过一段昏沉沉黑暗,她在一间阴冷逼仄的小屋中醒来。身边方一瓶饮用水、一只廉价面包,还有一根铁链锁住她两只手。
灯光昏暗,照出一扇破旧腐蚀的木门。门外一群人讲着东北话,张口闭口都是caocaocao。
自本埠发生张子强大案后,她被迫与江安安一道去安保公司上课,受过基本训练,深知自己处于哪一类境地,应当如何应对。
她环顾自周,大致记下陈设、环境,又听见海浪声不断,猜测她多半已经被带到沿海小岛,荒僻、无人,便于转移或……抛尸。
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走来一位牛高马壮的彪形大汉,讲起话来脸上横ròu一抖一抖为他伴奏,听他用生硬拗口的白话发音问她,“小妹妹,听不听得懂普通话?”
楚楚蜷缩在一张红白蓝编织袋上,缓缓点一点头。
“饿不饿,想不想吃叉烧饭?”
“想吃……可以吗?”
“有什么不可以的?小妹妹,哥哥告诉你,我们东北人最讲道义,不欺负老弱病残。”
大概是要讲“老弱妇孺”,却只记得公交车上要为“老弱病残”让座。
“等着啊,哥哥这就给你找东西吃。”顺势拍了拍光亮的脑门儿,去另一间屋翻翻找找,找出一盒饭一双筷递到她面前,“吃吧。”
楚楚接过筷子,小声说:“我的手……不方便……可不可以解开手铐?我只需要五分钟。”
“不行不行,我大哥交代过,你这个小妹妹特别机灵,不好给你松开的。”想了想,打开饭盒端在手上,“呐,哥哥给你捧着,快吃快吃。”
别无选择,她只好就着对方的姿势夹一块半凉的叉烧ròu送进嘴里,又因心事重重,吃起东西来都如同嚼蜡,但对面那位东北大汉却越来越有滋味,一旦笑起来,脸上的ròu能够挤出一条接一条皱纹,“小妹妹,你们资本主义社会的人,吃饭都贼好看啊。”
楚楚愣了愣,咽下一口白饭,“大哥哪里人?”
“辽宁鞍山,你知道不?”
“好像听过。”
那人又问:“我叫黎爱国,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儿啊?”
楚楚垂下眼睑,低声答:“我姓江。”随即放下筷子,“黎大哥,我吃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