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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与黑的交界点(4)

作者: 清香一袖 阅读记录

她见过无数个插科打诨试图蒙混过关的人,大多数情况下,只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她重新捡起地上的长棍,在手里颠了颠,觉得少了点什么,又一言不发打碎了一旁的两个玻璃瓶,然后挑着碎玻璃,一块一块按进木质的长棍里。

小混混盯着她的黑手套,看着她默然的慢慢悠悠的举动,头皮发麻。她这是就地取材,想把一根木棍改装成狼牙棒?木棍顶多是内伤,狼牙棒那就是失血过多而亡了。

“美女姐姐,我没惹到你吧,你不用狠到要我命的程度吧?我就是打打架,欺负欺负人,没杀人放火。”

他想逃,但半边身体都麻了。这女人浑身上下散发出的气息,有一种从未见过的狠戾。他甚至产生了就连跑都跑不过她的感觉。

“照片上的人我真没见过!”他已经开始发慌,“我只是个痞子,总不能每一个来镇上旅游的人我都见过吧?”

女人的动作戛然而止,他的心也跟着休止了片刻。时间都好像在这一刻静止。

“你走吧。”

他长长呼出一口气,起身,倒退,试探性地开口:“真的?”说完也不等回答,撒脚丫子就跑。

他跑回仓库,大冷的天,猛灌两口冰可乐,打着嗝长叹:“有病有病!狼牙棒做着玩啊?吓得老子……”他下意识往左右看了看,改口:“吓得我连滚带爬。”

旁边的兄弟纷纷关切问询。不知怎的,他提都不敢提,接连打了几个电话也没接通,便焦急地匆匆离开。

他驱车来到西坡半山一处围墙外,却犹豫了起来。围墙里有个很大的花园,花园里只有一栋三层别墅,别墅里住着小镇最惹不起的人。

他在门口踱着步子抽着烟,一脸愁容。15分钟后,直到烟盒空荡荡,他才鼓起勇气拨通了一个电话。

“七爷,有个事不知该不该讲……”

片刻后,围墙旁的大铁门开了,走出一个六十出头的精干老人,睨了一眼,趾高气昂地问:“你二赖子这名号还真没起错,这么晚了一点不消停。”

“七爷,我也知道打扰您老人家跟贺先生不好,可我不是宁愿冒着被您骂也要来汇报这件事。”

七爷又蔑了他一眼,极不耐烦:“说!”

“七爷,我刚才遇见个女的,把我打成这样。”他指了指自己脸上带着淤血的伤,一脸委屈。

七爷又轻蔑地看了他一眼嫌弃得很,“被个女人打成这样?还好意思说?”

“我还真没啥不好意思的,因为我连还手的能力都没,纯被打。”

二赖子欺近七爷,压低声音:“重点是,她给我看了一张照片,说要找照片上的人。您猜那人是谁,是泽哥。”

“然后我就打不通泽哥电话了。”二赖子有点焦急,“我是怕泽哥出事,我小虾米一个,想找人谁也喊不动,就只能来问问七爷,这事怎么办?”

七爷轻轻皱眉,启唇,刚想问询多一点信息,围墙内大宅里传来一声急切的枪响。

七爷和二赖子,连同门口的保安匆匆往内奔去,路上略过两只鲜血淋漓的猎狗尸体,惊惧得浑身发颤。

这两条猎狗是在国外花高价买来的,专门用来防卫陌生人进入。谁想今晚竟然没有一点动静就被弄死,看样子还是一刀割喉毙命。

几人奔进大宅,里面除了高价请来的两个凶神恶煞的保镖空无一人。

不一阵,保镖轻轻敲响一间房门,“贺先生,人中了枪,跑了。”

里面的人回应:“做得好,后续交给七爷去查。”他的声音不疾不徐,平静地就像早就习以为常。

但七爷看着漆黑的夜,内心翻江倒海。这一声枪响,不知会惊醒小镇里的多少牛鬼蛇神。

另一边,黑衣女人忍着痛翻过围墙,没入后山林中,借着夜色掩盖逃离。

她从那小混混的眼里看到了狡黠,刻意放了他走,循着踪迹找到大宅,解决了凶狠的食人猎狗,却没想到对方有枪。

她忍着痛回到临时租住的民房,关上所有门窗和窗帘,从大腿上取出子弹……

很久没这么狼狈了,也很久没有这么痛过了。

上一次是什么时候?是右肩中枪的时候吧?那一次,是他帮忙取的子弹。

她昏沉了起来,连呼吸都变得混乱。

那个人,曾笑着对她说:“以后我就叫你Jessica,别忘了哦。”

她没忘,但是他好像忘记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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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份的南半球,秋意正浓。天空灰蒙蒙,萧索得令人发愁。

布里斯班河岸,五六个男孩在抛玩着一个橄榄球,一路从岸边回到鲜有车辆的道路旁。

一不小心橄榄球滚到了路中央。

一个男孩奔过去捡球,一辆车却直直朝他冲去。没按喇叭,没减速,没刹车。男孩吓得往后倒去,错开了凶神恶煞的车捡回条命,却牺牲了橄榄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