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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余味阑珊(37)

他为他可怜的自尊心与掩藏的仇恨一点一滴最终将我湮没。彻夜不归,漠不关心,与柳曼姿的暧昧情愫,深夜时他爬起来去客厅接她电话,不知有什么话好说,最长时一小时不挂,而夫妻间甚至半个月说不了一句话。无论何时何地,柳曼姿挂一个电话过来,他想也不想就离开,任你丢掉自尊哭着挽留,他依然故我。

在他的怀抱里闻到柳曼姿身上浓重香水味,在他衬衫上发现鲜红唇印,如此恶俗又如此真实,他甚至没有想过掩饰,仿佛是蓄意以此谋杀我的心。

我那时夜夜哭泣,想不明白,为他付出一切,学做家务学习烹饪,安安心心在家做主妇,尽心尽力照顾他饮食起居,最后只换来一句,“夏青青,好好作你的夏家大小姐不好吗?何必抬举我一个穷光蛋彰显你的伟大?”

柳曼姿说:“我本来以为自己永远代替不了你,原因很简单,你比我干净。但事情大大出乎想象,夏青青,你原来比妓&女更脏!说你是婊&子都是对婊&子的侮rǔ。夏青青,你凭什么看不起我?最起码我能挑客人,有身价,你呢?犯贱倒贴!残废了还敢逼他娶你,我要是你,一定爬高点往下跳,死了干脆。”这一番话灭杀我所有空想与企盼,我如此恐惧,无法想像秦暮川在我背后与柳曼姿分享过多少我——夏青青的肮脏与罪恶,她竟然对我最深度的隐秘了若指掌,秦暮川,你怎么能作到这一步。

陷进天下最无聊却最奏效圈套,我忍不了,抬高了手要扇她耳光,她的脸不躲不闪迎上来,腕上疼痛如期传来,柳曼姿受苦受难,秦暮川便如天神降临,抓着手腕甩开我,不耐道:“你又在闹什么?”

不,我已经不想再闹下去,无止境的争吵,我着实累了,累得再也走不动。他甚至还不知道我已经怀孕,我猜他不想要,不想再与我纠缠下去。他大约也是累了,不再想多看我一眼。

曾经以为,只要他跨出第一步,剩下的九十九步都可以由我来完成,但说到底我不过是个等爱的女人,我没有那样的力量,在冷漠与仇恨中扛起我们摇摇欲坠的婚姻。

我仍清晰记得,最后一夜,我凭着仅存力气,播过电话求他救命,他让我等待,但陪着夏青青走完人生路的只有维克,一声声悲鸣却挽回不了流逝的生命。

我等不到秦暮川了,上辈子,这辈子,都不可能等到他。

秦暮川的声音在背后响起,穿过耳膜,直达心脉的轻蔑与讥诮,“夏知秋把你认作夏青青?天底下哪有那样荒诞的事情,我从来不信鬼神,袁野青青,你认识她对不对?很有可能你是她最后那段时期最常见的人。我问你,她有没有提到过我?还有没有什么重要的话说给你——不,是所有,她说过的每一句话你要都告诉我。”

渐渐觉得他如此可怜,人为什么要贱到这个程度,一定要失去时才懂得回望珍惜。汤调好,关火,“吃饺子吧。”碗筷都摆好,我准备功成身退。

他叫住我,维克围着我绕圈,兔子似的蹦蹦跳跳装可爱,我甚至不敢去摸一摸它的脑袋,害怕一触碰再割舍不掉。

秦暮川坐在餐桌边,面前是升腾着热气的饺子,他问,更像是在陈述,“你不会再见我,是不是?”

“是。”

他却在嘲笑我的慌不择路与自以为是,“很好,你尽管去挖个坑将自己埋起来,我不管你。”

“秦叔叔先管好自己再说,否认、愤怒、协商、沮丧、接受,悲伤的五个阶段您走到第二步,疯狂地归责于他人,继续努力,阴云总会散去,终有一天伤口愈合。”

“我不需要十六岁小姑娘向我说教。”

“那么,祝您健康。”再看一眼傻兮兮跟随我的维克,滴溜溜的眼睛里充满了渴望与思念,亲爱的傻维克,你一定要学会人类的薄情寡恩,多情健忘,这样才能做一条快乐的狗,是的,快乐,所谓快乐。

打开门,恰好撞上要按门铃的人,他穿着制服,一脸肃穆,身后一小队人马严阵以待,他一把将我推开扔给身后的人,向秦暮川出示逮捕令。“秦先生,请配合我的工作。”

秦暮川慢悠悠站起身来,无不遗憾地说:“我最不喜欢浪费食物。”指着我说,“回家吧,代我多谢袁太太。”

我应言要走,那高大警官却不放行,恳请我去警局协助调查。我猜,他不能容忍任何一点疏漏,任何有可能扳倒秦暮川的机会他都不能放过,我有模糊印象,秦暮川的死敌,似乎姓孙,不知与秦暮川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辈子以命相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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