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台易(14)

巫师拜过三清，道:“就是二位皇子不来索命，我也不能久活于世，泄露天机，助纣为虐，必入地狱承负报应……”

鹤炎亮剑:“废话少言！”

巫师展开宽袖，一手腾起，似是用尽最后一丝功力，吸住鹤炎。鹤休起剑纵身欲击之，不料被一股强而有力的气弹回。

巫师收手，鹤炎随之口中吐出一口恶血。

巫师踉跄坐下，身靠立柱，道:“九皇子灵台微毒已化……”

话落闭目宁息。

庆和殿

蕴绅帝卧在榻上，气喘难耐，命王长安招少阳道长入宫，鹤玄跪下道:“少阳道长已归隐山林，留言再不问世。”

蕴绅帝:“你退下，传巫师觐见。”

休炎二人入殿，炎道:“巫师已卒于集圣祠。”

玄观其二人未行礼，轻言:“跪下。”二人听之。

蕴绅帝:“尔等想做什么？王长安，招……咳……招任皇后，嘉夫人俞夫人觐见！”

王长安俯身跪得五体投地，却未听旨。

蕴绅帝激愤不已，待平复些，静思之后，顿悟道:“是你！……是你！你下毒害朕，你敢弑君？！”

玄:“儿臣不敢弑君，只是儿臣体内之血，常年积毒，父皇每祭仙礼后，都要引我之血入药，我非弑君，君若不取，何来积毒入体？”

蕴绅帝微起身:“你好啊你！朕的好儿子……算计朕！你他日必……”

话未完，蕴绅帝已气得难以呼吸，双目瞪向鹤玄。

鹤玄俯身行大礼，声音微颤道:“请父皇上路……”

鹤休鹤炎二人复踞身行礼，异口同声:“请父皇上路！……”

…………

蕴绅帝咽气之际，鹤玄胸内突然剧烈绞痛，猛然喷出一口鲜血，血渐三尺，坠于龙榻之上。

几乎同一瞬间，常宁殿内，平南公主鹤岱灵一口褐血如势如破竹之势，喷涌而出。

鹤休鹤炎忙将玄扶回宫内，鹤炎道:“三皇兄为何出此下策，自服毒！？”

休:“你为何事先不与我们商量，法子有的是，为何要弄得鱼死网破……”

玄已无力多费唇舌，虚声道:“我恐撑不过半炷香了……快去叫……叫懿儿来……”

永琳哭着跪在其身侧:“七公主怕来不了了……”

玄:“为何？”

永琳:“七公主喝了我煮的猪肺汤，汤内有……有殿下之毒血……而且喝过数次……”

鹤玄撑着起身，用力扇在永琳脸上，皇储妃被迫倒地。

永琳悲情道:“就让她随殿下去吧，生不能相守，死不如同归……”

“混！账！”玄言毕，气绝而亡。

众扣首，永琳俯身伏在鹤玄身上，泣不成声。

第9章 灵台易主难续前尘

六皇子鹤休之双生胞妹鹤懿自幼喜与三皇子鹤岱尘亲近，但玄每与疏尔，甚厌其烦。

六年前

鹤玄母妃因疾而薨，玄受少阳道长点化，前往善化寺为其母妃超度亡灵。懿不放心玄，恐其如大皇兄与二皇兄一般，遭遇不测，有去难回，遂跪求蕴绅王一夜，才允其亲驾随之。

途中，鹤懿对玄关怀备至，衣食住行无一不面面俱到。懿虽幼玄四五岁，却心灵通达，诸事熟稔，浑金璞玉，又难得的秉怀大义。

鹤玄心有旧疾，每遇颠簸就阵阵咳嗽，懿便覆手轻拍其项背，替之顺气排痰，污浊不嫌，纤细不弃，瑕时也不赏景，仿着太医的模样，以玄太渊穴疏通经络，体贴甚微。

鹤玄初次留心眼前，七公主鹤岱灵已初长成，皮肤胜雪，仪静体闲，清雅纯华之不可亵渎。

玄曰:“如此有心，对你六哥岂不更甚？”

懿羞道:“那如何同日而语，六哥是吾双生胞兄，是以手、足同之，试问，自己的手若伤到，会心疼到痛彻如骨，朝思暮想，夜不能寐否？”

“……”

知玄易招风寒甚怕冷，步辇中备着的几个汤婆全数用上。

鹤玄手握棉衾，将一壶汤婆子裹于袖内，心有暖意却言之糙糙:“女子未及笄（jí jī）怎可随意出宫，皇妹是如何求得父皇应允的？”

“懿……承诺父皇，摽（biào）梅之年当与南司幽国和亲。”

“和亲？你愿意和亲？”

“有何愿不愿，既为公主，生有此责。”

“……”

“况懿区区一己之婚事，便可免除国中数百万人战乱之祸，甚幸之，可积大功无量否？”

鹤玄惊住，慨叹并心有不忍:“当真愿意，与素未谋面之人聊度此生？”

鹤懿垂下眼:“……”

鹤玄心疑遂起:“你可知晓何为情爱，何为男女之事，何为成亲？”

鹤懿倏地抬头相望，眼中润亮无比，缓慢道:“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