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台易(10)

见鹤岱尘不理她，鹤懿换了策略，过来将其搀扶到石桌前:“皇兄，地上凉，过来坐。皇兄身体不好，今夜你睡榻，我睡席……你看我做甚……皇兄放心用膳，我已银针试过无毒。”

鹤玄遂动容，顺手拉住其腕，欲言又止。

洞外不知天明还是迟暮。

鹤懿观其眼内清眸闪烁，盯住住自己良久不能移开。鹤懿心内一阵慌乱，似乎觉体内某种空旷的感觉突然沉静下来，犹如浮石坠入潭底，低眉撤手道:“皇皇兄……”

玄收敛住，打量其服，鹤懿恍然道:“哦乔装私自出宫，遂皇妹身着男装，望兄勿怪……”

鹤玄提起酒壶，懿止其行:“身体有恙，不宜饮酒。”后倒一杯茶递过去:“皇兄……可有良策逃出此洞？”

玄静默下来，苦笑。良久道:“我察内洞箱中有女服，你且换上，我便想辙带你离开。”

“……”

酒足饭饱，七公主沉沉睡去。银针不识迷魂剂。鹤玄坐其身侧，静静注目。忽心上一疼，揪痛感蔓延全身。此乃身有损则心有灵兮？

子虚道长等在洞口，鹤岱尘出洞，二人去一山坟拜祭。拜祭者非人也，碑文上刻:冥灵神犬之墓。玄附身三拜。

子虚道长叹:“六年了，驹隙而过……此犬本为冥界奈何桥上的四眼神犬，生前凶神恶煞，随我修道后才抑其秉性。”

玄:“道长可识宫中巫师，和常与父皇相伴左右的少阳道长？”

子虚:“识与不识，贫道皆爱莫能助。天道轮回，各有宿命。”

鹤玄迟疑。

子虚又言:“三皇子星宿不凡，自幼开天眼，通天耳，巫师不敢妄动于你，其自身法力退减，因泄露天机重遭反噬，恐也难活长久。”

…………

鹤岱灵从梦中醒来，睁眼已是常宁殿。芷萱只说是六皇子将她和三皇子二人从乞伏族手中救出，还言她回宫后熟睡三日，三日里宫内风云骤变，陛下立三皇子鹤岱尘为太子，继任储君之位，封六皇子鹤岱樘为晏王，赐前秦南王府邸。

鹤懿还未及惊讶，芷萱又道:“司幽建南侯王妃与世子已至，公主和亲之期不远矣。”

翌日，建南侯世子承颢与七公主会面，二人于马场上比试马术，世子骑术不如鹤懿，遂对其大佳赞赏，又因二人于对战吉鲁时有过几次交汇，不久便熟稔起来，谈军论武相谈甚欢。蕴绅帝与司幽王妃不甚欢愉，王妃出嫁前本是其义妹，对义侄鹤懿更毫无挑剔，遂七公主鹤岱灵得以嘉封为平南公主。

七公主随无意反对婚事，但也不甘心就这样一走了之。芷萱劝她勿再多思，懿道，其兄之业不能助之，恐他日定有遗憾。

第6章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

太子册封授印大朝会五日后，宫内设宴。蕴绅帝威严俯视下方。左一太子鹤岱尘着蟒袍落座。右一主宾之位便是司幽国建南侯王妃，身侧是世子承颢。

平南公主鹤岱灵着紫色留仙裙坐于晏王身侧，至今她也无法想通，朝局瞬息万变的背后，又是何种阴谋。

宫内传言不一，芷萱细作只知其大概，说是一日在陛下寝宫听到三皇子与之大吵一番后便下诏立了太子。

孰不知此次立储，距前任准太子昭王册封已有整整十年……

鹤岱灵不知其兄鹤休是否会嗒焉自丧，自此消沉怠懈，亦或被当作异己而遭受排挤，至少在宴会上她着实分辨不出。

乐起，丝竹之声不绝于耳，舞姬曼妙身姿，落花飞絮，歌姬讴唱，流俗于殿内。

众人皆向太子敬酒，今时不同往日。但一番寒暄敷衍之后，他仍是一人独坐，唯有晏王上前与他推杯细语。

自从皇兄有了自己的府邸，休懿二人见面甚少。此次见兄长与太子并无疏远之意，甚至反之，懿惊叹之余，没来由的心生一丝喜悦。

兄长是否已摈弃胸中抱负，鹤懿尚不能明了。

世子承颢过来敬酒，懿举杯，承颢夸赞其今日着服甚好，鹤懿自转一圈，留仙裙百褶飞起，不舞已成蝶。

十一皇子鹤赢上前道:“原来是皇姐，不知道的以为貂蝉现世了。”

鹤懿:“十一弟讲得妙，我今日裙摆极地踢不到你……”

十三道:“皇姐，饮过此杯后，速去换上征南将军盔甲再来收拾他！”

十一摇头:“十三弟此言差矣，皇姐再换装便是凤冠霞帔了……”

众人大笑。一时殿上热闹一番。

鹤懿看向太子位旁的兄长，恰与玄目光交错。

庆和宫密室内，设两坛三足八鼎炼丹炉，两侧条幅贴于柱: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炼虚合道。

一人站定炉前，巫袍褪去，着道服，双眼紧盯炉内，少阳道长入，巫师曰:“筋骨强劲，阳气旺，又名‘炎’，实有烈火之势，九皇子乃天生奇人也，若得其心，炼入丹药，定有续阴还阳之效，只可惜，其灵台微毒入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