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畸态(184)+番外

作者: 断肠人在脚下 阅读记录

高桐也不知是怎么了,低低地叫了一声。柏修文凝视着他,手却没离开他的身体,渐渐下移,最后落到他纤瘦的腰上。

细到感觉两手就能完全掐住。

他缓缓开口:“高桐,你曾希望在这段关系中寻求平等。”

“……”高桐迷茫地怔着,眼睛里水雾弥漫,巴巴地望着他。

“你在这方面有些误解。平等不该总是一个过程,而更多呈现在结果上。”柏修文的手停留在高桐的腰腹处,温柔地覆了上去。这里的皮肤手感曾经很好,白白的肚皮就像烹制好的清蒸鱼肚一般细软,此刻却因鞭打出现了寸寸伤痕,摸上去凹凸不平,“你看,我可以抱着你与我平齐,你可以直视我,与我交谈,提出合理的诉求,这都是我赋予你的权利。要知道事实上人平等的权利并非生而既有,而是舍弃了真正的自由才得以获取的——他们通常被愚蠢的道德、良心和法律所约束,而这些只不过是上等人驱使资本时代的奴隶的手段罢了。”

“但你并没有失去真正的自由,反而会得到更多。因为在这里,我们不需顾忌道德和法律,可以摒弃世俗庸常的牵绊。”柏修文说这些的时候,仔细留意了高桐脸上每一丝的情感变化,见他表情松动许多,才温和地道出下一句——

“主人会保护你。永远。”

“可…”高桐声若蚊蝇。他感觉脸腾地一下子红了,心跳也极快。主人…会保护他……

柏修文平生不信承诺。

词字闭合便是语言,语言会反之操控大脑。为保持清醒,他向来和周遭人类保持着有限的信任和距离。但也因同样的理由,他能够确定自己值得被信赖。

他对高桐许下的诺言,每一个字、每一句话、其中内容以及所附加的期限,都能够在他掌控的时间值域里获得永恒。

他想,他是高桐的定义域,而高桐是他的值域。

手里的身体在发颤,柏修文摸到那微微突起的鞭痕,叹了一声,“疼不疼?”

高桐很惶惑地歪着脑袋,迟疑着点了点头。

“用语言回答我。”

高桐说疼的,很疼。

柏修文沉默了一下,又问他:“我是谁?”

“柏…”高桐下意识张口,“是柏修…文。”

不知道这答案对不对,说完就紧张地想要缩起来。他好怕对方会打他,不要再打了,真的很疼。

又听对方重复了一遍那个问题,高桐心想那上一个答案应该是错了,那眼前这个人是谁呢?

可分明就是柏修文。这样英俊的脸,这样沉稳冷静的气质,他羡慕多少年都学不来的模样,世间他不认识第二个这样的人。

“桐桐,回我的话。我是谁?”

他踌躇了一下,小声试探着:“…是主人。”

“嗯。”柏修文笑了笑,“现在,把之前的答案串联起来。”

串联…起来。

高桐费了好大劲才想起来之前都说了什么,怯怯地看了一眼眼前人,只见对方淡笑望着他,很鼓励的模样。

他不由也勇气倍增,眼里亮了一下:“主人,是…柏……呃,”说到这里,眉头忽地纠结了一下,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便想着要不要换个语序,“柏修文是,我的主…”

……说不下去。

高桐心里也很急,这么简单一句话怎么就吐不出来呢。他仔仔细细检查着这话里的主语和宾语,却如何也发现不了什么毛病。但好像,‘柏修文’这个名字和‘主人’不该是等同的,不可能,也不可以。

而且,明明坐在桌上,他却总有种压抑的失重感。仿佛被卷在一片无尽的漩涡里,一种无形的拉力拽着他下沉,下沉。

朦/豆;_丁-壹零-④_零_⑤_9_六6_37_胧中,他似乎听见对方嗤笑了一声。

他有种不好的预感,当下便急迫地想要把这话说出来,却嗓子一哽,字头就憋在那里。

“您,您是我的主人。”高桐费力地用手去触碰对方那白衬衣的袖口,他以为自己终于说出来,心中石头落了地。谁道柏修文却不动声色地把他的手拍了下来,离他稍远了些。

高桐疑惑地看去,不知做错了哪里。他看着对方似乎从抽屉里拿出了什么东西,拿在手里轻轻一摇,便叮铃作响。

“不要急。”柏修文低声安抚道,“我会给你时间让你习惯。”

他两手环过高桐的身体,此刻是离他更近了些,那股熟悉的冷冽味道令高桐耳朵一红,也尽力张开手臂,他以为对方要抱他。

他很喜欢被抱的。这种话不好意思说,但是每次主人抱着他,他都会觉得很安心。

然而下一刻却听见了清脆的铃铛声,感觉那冰凉的手指触碰到颈项,扣上了什么东西,就离开了。那熟悉的味道也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