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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帅老公找上门(385)

作者: 周堇 阅读记录

我坐在那辆半旧福特汽车的后座,开车的是钟毓年的随从李庸,钟毓年坐在副座上,一根长烟在骨骼分明的两指间把玩着,微微侧头,望着车窗外徐徐后退的景色。

这不像是要去坐牢受审,倒像是闲时游玩。

素问平安山水极佳,气候温润,春来百花开,是世家公子小姐避暑的圣地。每年四月初三,还有自民间选取百花仙子的传统庙会。

一排排粉墙黛瓦,颇具水乡婉约的民居历历晃过。绿的是树,红的是花,我看得头晕,再加上道路波折,车里颠簸,我胃里隐隐翻腾,捂着嘴。

钟毓年适时递来一块帕子。

这帕子是浸了柠檬兰花香汁的,雪丝缎面,帕尾绣了丛兰花,我握在手里,袅袅冽香直钻进鼻子里,她顿时精神明快了不少。

“我夫人坐不得太久的汽车,但有时又不得不坐,这帕子就是为了防止她晕车备的。”钟毓年冷不丁的解释,没有回头,依旧侧着头,如刀刻般冷峻的侧脸上蒙了阴影,喉结随字句一滚一动,像花骨朵。

我没有续话,一路上往事萦绕,心里五感杂陈的,抱起双臂,只趴在汽车玻璃上,看着汽车缓缓驶进铁栅门。

随从开了车门,立即有两位肩挎长枪的卫兵迎上来,脚跟齐齐一并,钟毓年下了车,理了理褶皱的军服。

随从李庸觉得我明明是抓过来当人质的,可钟毓年还一路招待有礼,李庸搞不清他的意图,不好怠慢,欲要开后车门。

钟毓年摆了摆手,李庸垂首退居一侧。他亲自上前,微微躬着身子,打开车门,半个手臂都攀在车沿顶上,极其绅士的护着我的头,伸出一只手,牵她出来。

我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更忌惮着他说的在沈家留下一个女孩儿的事,对他心生抵触,只当没看到他微微弯曲的手,神色淡淡地,自顾出了车门。

钟毓年倒是脸色如常,不着痕迹的收回手,疏离而文质彬彬的笑着,延了个请的手势,“还请沈小姐随我进屋做个客。”

前厅里,钟毓年遣走了屋子里的卫兵,只余下李庸一人。

他懒洋洋的靠在皮椅背上,问了我几个无关痛痒的问题,我如实答了,李庸小心翼翼的边看着我边拿着笔在纸上唰唰的记着什么。

我心生疑惑,并不想在鱼龙混杂的军阀里趟浑水,更不想去猜忌揣摩钟毓年的用意。

“请沈小姐过来这里做客,其实我还有一事想要请教沈小姐,昨日我才到西平城,手下一个军官就遭了暗算,他胸口被插了一刀,刀口外阔里窄,外浅里深,且伤口外有翻出的乱肉,应是蛮夷的胡刀,且刀口被磨损,应有些年头,曾盛行于前清。”钟毓年观察着她的神色,笑道:“对了,幸好那刀未切到动脉,总算是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我微颔了下首,蹙眉。

钟毓年盯着我眯眼吐气的样子,觉得很有趣,像院子里打盹的猫,他直起身,李庸赶快端来了笔录本子,矮身递到他眼下,他略略扫了眼,吩咐了几句耳语。

李庸一脸吃惊的扬起头,似愁似怜的快瞟了眼我,小跑着去了。

钟毓年掏出一根西洋细烟,押在嘴边,两指一擦打火机上的铜金滚轮,拥簇着火苗凑上烟头,一吸一吐间,烟雾缭绕的。

“沈小姐临死前可还有什么遗言么?”他享受地闭上双眼,语气很淡。

我捏紧了手里的小包,心里焦灼,抿嘴不言,粗略探察了周遭环境。

倒真是插翅也难逃。

李庸进门来,手里拿着一个人高的麻袋,被钟毓年授意,摊起袋口就要往我头上套去。

我一肘挡开,怒瞪着眼,语气中暗蕴着剧烈起伏,“钟先生,这里不是你钟家的地盘儿,你凭什么杀我!”

钟毓年捻灭了烟头,扔进烟灰缸里,背着手,踱步而来,接过随从手里的麻袋,居高临下的望着我的脸,从眉到唇。

“我曾以为沈小姐是我留在沈家的女儿,可沈小姐不认,那既然不是,沈小姐就只是陈季白的未婚妻了,你可知道陈季白的手下害死了我儿子,眼下我一把年纪了,孤家寡人一个,也不能再有后了,自然要做点什么才能舒坦。”

他的气息微凉,沾着烟草的香,扑到我的额前。

我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是那个被剥皮拆骨的常坤是陈季白的人。

说着,他撑开麻袋,温和的笑着,自上而下,亲手罩落我的全身。

我睁着眼,看明亮一点点蚕食,身置一片黑暗中,我真的有些怕了,恐惧蔓延进我的心里,我的心跳很快,额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我不怕死,活了两世了,我经历的比任何人都要多,只是我不甘心,只怕有生之年查不清我母亲的死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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