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威风(82)+番外

他想法设法讨她欢心，找人寻回她小时候爱吃的枣糕，爱喝的羊乳，可是她每次都是见到便哭得更凶，稀里哗啦地打翻了这一切。

他们闹了一辈子，他还记得赐死小公主，也就是新朝皇后的那一天，阳光很灿烂，一如当年两人初见时的太阳。只是她脸上再没有笑意，痛苦地趴倒在地上。

他终是不忍，想去扶她，她拼尽力气，一把推倒了他，娇小的脸蛋上泛着水泽，暗黑色的血从嘴角溢出，本是满是单纯的杏眼死死瞪着他，明明是鲜红水嫩的小嘴却说着最狠毒的话：“我诅咒你，永远都失去所爱，永远真心错付。”

这话没想到成了真，他一生付出的真心一个在她，一个在她的儿子，可是他们都想着他死。

那年终究是他对不起她，他欠了她，他在那块墓碑前坐了许久，完全不想是一个帝王，雨停了又下，下了又停，最后天晴了。

……

最后他捏紧了手，深深地看了一眼墓碑，眼中有着决然，太子是他和她唯一的羁绊了，终是还是不忍。

事到临头，江老爷直直把这些摆出来给他看时，这是真要不得不面对了。

他默不作声地看着江老爷，江家先斩后奏，是明摆着要换将领了，这是三番五次逼他要杀去那一切他和她的回忆，就连他们的儿子都不能留。

江老爷脊背依旧挺直，第三次磕头，重重的一声响，额头都有着红印，铿锵有力的声音说道：“臣有罪，请陛下责罚。”

房内寂静，连一根针落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却暗流涌动，若是一个初入皇宫的小宫女，或许早就被吓得面色苍白，冷汗直下。

江老爷可是辅佐几代帝王的老臣，谁能让他一次又一次磕头跪下。皇上自在位以来便性情捉摸不透，没有人敢猜测圣意。

气氛僵持不下，直叫人肉跳心惊。

可这两人什么都见过，大漠孤烟下，割下敌军头颅时，眼都能不眨，这时候又怎会害怕呢。

这个江家使用令牌一事，弄不好便是诛九族的大罪，江家这是在赌，拿着江家的命数来赌皇帝心中的私情与大义。

风萧萧，声如利剑破空，皇上深黑的眼眸垂下，属于掌权多年的帝王威压如有实质一般重重地压下，让人难以喘过气来。

“爱卿这是非做不可了吗？”这话带着威胁的味道从皇上那儿传出，有着咬牙切齿的味道。

一个答错，便是万劫不复。

江老爷也在官场沉浮多年，他看得出皇帝对江家此次先斩后奏的恼怒，可现在不容他退后半分。

“是！臣愿卸职领罪。”江老爷一代名将，敢作敢当。

“你以为这样就够了吗？”皇帝怒得把桌上的金牛镇纸扫到地上。

镇纸落在地上，伴着怒火，发出砰的一声巨响，滚落一路到了江老爷脚边，可江老爷连眼皮都不曾一眨。

皇帝从没对江老爷发过如此大火，都是看在他一路相随，忠心不二的份上，还有他最感激的一点是当初他立后时，掌握着朝中最大话语权的江家保持了中立。

可现在江家也在逼他，逼他下一个不想做的决定。

“皇上！现在就是最好的时候，难道真的要到黎民百姓流离失所，生灵涂炭的时候才动手吗？”江老爷呕心沥血地冒着皇威说出口。

“难道你就要逼着朕杀自己的儿子吗？你不会不知道当初为什么皇后这么恨朕。”皇上狠狠出声，眼旁发红，像是想起过往而悔恨。

江老爷沉默了许久，在皇帝眼里便是他心中也有愧。

好久没有人能让皇上情绪如此失控，细数他失控之时都是提及了皇后的时候。

江老爷没有再回答皇上的反问，从衣袖中取出一个匣子，匣子上是简单朴素的花纹，最上面的花纹是一朵依米花，花成四瓣，娇小可爱。

皇上的目光刚一触及，就像看见了烈火一样，连脸上的表情都快崩不住了，眼眸睁大，手臂微颤，还在勉力质问道：“你怎么会有这个匣子？”

依米花是开在沙漠的花，生长五年才能盼到开花时，可花期极短，转瞬即逝。这是蛮族的国花，小公主在时，总跟他说想看看这个花究竟是什么模样。那么这个匣子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皇后的。

他都未曾看过这个匣子，怎么会落在江老爷手里。

江老爷叹了口气，双手把匣子递上，说道：“这是先皇后交给我的，说日后若是皇上和太子有了避无可避的争端，便将此匣子交由皇上，一切皆由皇上定夺。”

皇上目光难得露出了一丝茫然，她最后还留了这么一个匣子给他？

玉扳指碰在木匣子上，发出细碎的声音，皇上指尖还有些颤抖，他竟然不敢打开这个匣子，他怕。。。里面还是她对他的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