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降天地(52)

师兄弟三人时隔二十年，又聚在了一起，却已是沧海桑田，人间路远。赶走了金珠神商，龙一修登时跪地，终将多年来心中块垒禀明二位师兄，师父之死也是他毕生之痛。

陆凤芙只道错失了追踪秦昭荣的良机，又方才与她对阵一番，大损内力，便与丐帮众人留在少林寺，一方面稍作休憩，另一方面好跟在场诸位共商拯救武林之计策。

欧阳雪峰和申庆、龙一修二十载未见，自要叙旧一番。

玄苦大师邀众人在月圆之夜一同切磋武艺，这倒使得大家为之不解。难道玄苦身居寺院，不知世间究竟何样？抑或这世外之人根本无心顾念中原武林安危。玄苦大师泰然自若，对所有猜测了然于心。

下昼，玄苦叫欧阳雪峰前来，说是有事相商。欧阳雪峰又再来到这半神半人之僧面前，玄苦谓之曰：“欧阳施主，你一日尚未剃度，贫僧仍尊称施主，贫僧想与你言及一事，不知你作何打算。”欧阳雪峰忙道：“大师但讲无妨！”

玄苦大师此番可谓“暗度陈仓”，明处不动声色，暗中部署一切。佛法有云：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而玄苦大师便将一切江湖纷争、世间纠葛看得淡若清风，空无一物。也正因此，万事万物在他心中反而了若指掌。玄苦此次召唤欧阳雪峰前来，则是要暗中将自己的部署告知，以得到欧阳雪峰相助。

欧阳雪峰道：“玄苦大师，不知有何吩咐？”玄苦捻须睁眼，淡淡然走下打坐的石阶。欧阳雪峰越发不解。

玄苦微微笑道：“欧阳施主，现在心中所想何事，贫僧也猜到一二。如今贫僧想问施主一个问题。若然贫僧真若施主心中所想，施主还想不想皈依我佛？”欧阳雪峰不知这大师是不是猜到自己所想，但盲目回答定会让大师心中不快。可如今不答“是”便要答“否”，箭在弦上，如何是好？

玄苦目光深邃，等待着欧阳雪峰的回答，而这一问却显示了玄苦高深的佛理，欧阳雪峰觉得这恰恰是一个难得的顿悟之机。

玄苦捻须一笑，道：“施主已然回答了老衲的问题。”欧阳雪峰知道面对这老者智者，最好的回应便是无声，解释于事无补。

玄苦转入正题，武林之兴衰，原来一直以来都在他的关心之中，欧阳雪峰不知自己从何时起，竟也毫无因由地将希望寄托于这位老和尚身上了，而今越发肃然起敬。玄苦和尚接着说道：“如今，你们各自心中对武林今后命脉都存有怀疑，数十年前，一个禅五湖毁灭了武林神话，却隐居起来，到后来他的女儿继承他的遗志，建立禅山教。很多人便开始以□□称之……”

这禅山二字勾起欧阳雪峰无限哀思和回忆，而此刻却仿佛一缕青烟，缓缓划过眼前，了无痕迹。

玄苦大师接着说：“这禅山教却成了禅五湖继续为恶江湖的掩饰。”欧阳雪峰惊道：“难道禅五湖尚在人间？不可能啊，若然他还活着，如今也已过百岁，这如何说得通呢？”玄苦道：“此人是道家出身，身袭道家精髓，年岁上有所超越也不出奇。”欧阳雪峰忙问：“那这禅五湖现身在何处？”

玄苦大师道：“我日前闭关之时，曾在幻境中与他相遇，让我大叹的是，禅五湖既是你们所敬仰的师叔张远山。”欧阳雪峰只觉这老和尚似在说笑，全是无稽之谈。然而，玄苦大师接下来的话着实把欧阳雪峰惊到了。玄苦接着说：“但此人是谁并非最终症结所在，而是现在武林已然陷入他的布局，唯有见招拆招。”

众人虽汇聚一处，本应同仇敌忾，然此时却各个都与“大魔头”盘根错节、非亲即友，这怕是千百年来江湖最大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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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山上，树林中，欧阳敏兀自昏厥在此，已有一日。幸而她身体极寒，倒是免去了被野兽捕食的人*肉气息。她自幼可谓命途充满奇遇，今次在山上晕倒恰巧遇到“药翁”。

说到药翁，乃是赤花剧毒的研制之人，已经年过百岁，双鬓斑白。自从研制赤花剧毒之后便绝迹江湖，成为武林中谜样的人物，因为太多人想要赤花毒的毒药抑或解药，于是药翁的名字在早前的江湖上可谓是响当当。然而随着时间推移，知情者已然无多，况且，多数以为药翁早已不在人间，于是他的传说便少了许多。

药翁救了欧阳敏，但可不可言及“救”字，还尚且过早，因为药翁发觉欧阳敏体内所藏的禅山圣教武功，顿时对这昏厥的女子产生了几分寒意，便要放弃医治。此时欧阳敏体内寒毒已然侵入心脉，幸得天地心经驱散寒毒威力才得以暂时保住性命。药翁不知这次倘若救了眼前的女子，到底是福是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