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降天地(42)

欧阳敏虽是年纪尚轻，却正如东方玉所言，她很失热情，除去了龙之过，张一诺及师父和禅山教的情谊，这每个青年都钟爱的花花世界对于她，如同白纸一般，令她视若无睹。她一路“漫天风步”，连夜已达江苏弸云塔。只见市井之中，空无一人，往日的黎明，总不会如此冷清，她顿生一丝惊惧，寻思：这塔内好似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要进去？既然来了，还是去探个究竟吧！思罢便进了高塔。

塔中已然一场劫难过后，遍地横尸，惨不忍睹。欧阳敏见此一番情景，也是甚为哀伤。他走近鲁德通尸体，俯下身，检验一番，顿时又是一惊，自语道：“天地心经？”然她已然猜到事属秦昭荣所为，再行仔细揣摩：“秦昭荣前日不多时，扬言要灭与她大业冲突之人，未料想如此之快之狠。”

欧阳敏长叹一声：“鲁帮主和东方帮主的秘笈已然不在，希望别再次落入恶人手中。他们的致命之伤，怎会是乾坤一线？想那崆峒、漯河各自镇帮之宝，习至三成已然平与此招，莫非……是秦昭荣已然将此神功练至出神入化、融会贯通之境地，自悟出的招式？倘若真是如此，便更为不妙，师父本是功力在她之上，见此情形，她定是武功大进，如若连师父都难以对付她，她口中所谓成就大业，也并非大言不惭。秦昭荣确非等闲之辈。”

思至此处，欧阳敏见一白色药瓶正于前方地上，起身去拿。却又是一片豁然，自语道：“禅玉枫也来过。莫非她已然不在世上，不然她视若至宝的赤花巨毒怎会如此大意的丢在此地？最奇怪的倒是，这里乱作此种情形，张一诺为何不曾来到呢？但愿他并未遭遇不测啊！”

思绪纵然延伸下去，却也无非堆积更多的疑问，便思至此处停了下来。欧阳敏见这遍地的尸首，如此累于此处，却也不堪，然她一人纵使力量再大，也难一时间将这数百具尸首移至旷野，便将一一挪至一处，也用了小半晌的工夫。她正将燃起火把，火化这些尸首，却又一想：“这样一来，他们的亲人纵然来到，也难见上最后一面，我还是不要如此。”作揖道：“各位前辈，晚辈未能早些来到，帮你们共同退敌，如今能做的，只有揪出秦昭荣，终有一日，让她为此付出代价。”

欧阳敏正将离去，只听塔外有些许声音，似是脚步声，却也有不少人，夹杂说话声。欧阳敏自一缝隙中窥视，却是张一诺、东方玉及丐帮上百帮众。欧阳敏低声嘘一口气，紧锁双眉，寻思：“丐帮怎会此时才到？那信若是丐帮之人所送，怎会如此姗姗来迟？莫非那信并不是丐帮之人送来？又是秦昭荣！”思至此处，欧阳敏嘴角泛起一丝不屑的微笑，“好吧，既来之，则安之！”思罢，一纵身出得塔去。

欧阳敏这一纵身，瞬间站于塔前，张一诺等人此刻皆到。欧阳敏前去打招呼，道：“盟主，史长老，东方姑娘，你们来了？”张一诺甚为奇怪，道：“敏儿？你怎么会在这里？”欧阳敏道：“我接到一封信，上面有‘江苏弸云塔’五字，便赶来了。”

史长老心思缜密，寻思：“听说这丫头行踪不定、居无定所，是她已有所居？或是一位能人相送？又或者……并无此信？”

张一诺与丐帮兄弟道：“大家先去塔内看看究竟发生何事？”众人正当进入，欧阳敏拦道：“不必了，我看过，大概每到之人无一幸免。”东方玉心中一惊，道：“我爹……他不在吧？”欧阳敏只满面哀伤，哀泣不语。

众人听得此消息，甚为悲恸。

东方玉自知已然铸成大错，直上高塔，疯狂叫喊：“爹！爹！女儿不孝，不孝！”丐帮中人纷纷而至。张一诺道：“敏儿，你还上去吗？”欧阳敏一同而上，这二人已然进入那室中，其他众人又迟些时候方到。

只见东方玉直冲入室，跪于东方魁尸首之前，用尽全力的喊：“爹！你醒来看看女儿！好不好？你不要女儿了吗？女儿实在是不孝啊！”她只口头上说着这些，心中已然一千一万个自责与悔恨，她只识得那秦昭荣是利用自己，才那般使诈，然却全因自己一心的儿女私情上了她的当，如今害了这般多的人。

虽是如此，东方玉的责备全然存于心中，却有了如此一番推理：“欧阳敏既是在此，推罪之事，于我有利。爹已然因我而死，我失去爹，再不能失去张公子了。爹，请恕女儿十万分的不孝，女儿实在别无他法。爹，都是女儿的错。”东方玉纵是自私心极强，失去了亲人，加之与自己有着不可开脱的干系，起身时已然泪湿满面，痛不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