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绵绵(1)

作者: 冬祺 阅读记录

《绵绵》作者:冬祺

文案

无血缘关系

这世上总有驴唇不对马嘴,比如姚岸12岁那年,他爸再婚,领来一个小他3岁的姚见颀。

姚岸:嘁,小东西。

姚见颀:咳,他好烦。

这世上也有瞎猫碰上死耗子,若干年之后,姚岸与姚见颀面对着面。

姚岸:我对你好是不好?

姚见颀:你只能对我一个人好。

年年复年年,在岁(鸡)月(飞)静(狗)好(跳)的同时互相治(伤)愈(害)

姚岸:原来这就是亲情

姚见颀:不我们不是

年度伦理大戏《安定村爱情故事之弟弟太爱我了怎么办》

第1章 不知名的蕨类

夜已深了。

千家,万家也好,窗口的灯火逐次熄灭,夏虫睡匿在灌木和石子里,红色砖墙缝隙里,发出震弦似的呼号,乱序中的节律。星是那么地透亮,仿佛撒在黑色布匹上最廉价的钻石。

绿漆电扇连着老长的一段插线板,扇片在生锈的铁丝内吃吃打转,对墙角一张床呜咽地吹动着。

细竹条编成的凉席卷起了一角,轻轻蹭着床上人的脚板心,触感像沟壑里某种不知名的蕨类。

对面的窗框上吊着一个脸大的圆镜,正反射着不知道哪里的光,一轮月盘似的。

姚岸双手枕在脑后,嘴里含着脖子上的玉坠,精神炯炯地盯着那个亮处。

他居然破天荒地失眠了。

在今晚第无数次阖眼入睡后,姚岸吐出玉坠,骂了句脏话,拖回床尾快要失陷的毯子,光脚跳到了地上。

泥土经历多年沉淀早已不再扬尘,与地砖无异,只是格外清凉,那凉意从姚岸的脚底一呲溜钻到后脑勺,更让他醒了醒。

姚岸步子飞快地跨到窗前,将那面圆镜“嗵”地朝外一转。

事毕,他躺回床板,把毯子蒙在脑袋上头,终于在第一声鸡鸣划破清晨的雾气前小小地休憩。

一栋黄土红砖砌成的土屋背后,迷蒙地泛出天光。中间的大门往两边摊开,一张开着的嘴,大厅内平平荡荡,左侧的墙上挂着曾祖父曾祖母的黑白照,正中的墙壁上方,一块木板打平了钉在墙上,承放着一尊白瓷观音像,两根镶泪红蜡,和零零散散的小烟花炮仗,积年留下来的。

老屋子由许多间房构成,每间房还有各自的前后门,右第一间放着一张大床,剩下两间几乎荒废了,摆着陈年旧物,淘汰下来的老电视,旧冰箱。

左边三间屋更有人烟味,挨着大厅的那间摆着两张床,一横一竖,有蚊帐的和没蚊帐的,再过去是有电视机的屋子,算半个正式的客厅,一个烤火架桌子,下面是空的。隔壁是厨房,此时后门被打开了。

奶奶背着箩筐从后山回来,里头装着树枝和杉树叶,把箩筐从背上解下,“哎哟”一声蹲下,准备拾掇拾掇柴火。一只毛色混杂不堪的猫慢悠悠踱过来,爪子挠了挠背后,就地趴了下来。

今天早晨似乎格外清静。

那老头子又盘着他的宝贝核桃去溜山坡了,还不忘给他自己煮一壶茶,另有一个——

“还睡,太阳晒屁股了!”

太阳晒没晒屁股不知道,姚岸的屁股倒是结结实实挨了一下,丝毫不讲情面的力道。

“哎哟!奶奶!”姚岸也顾不上揉了,卷着毯子滚到墙边,赖着不起,撒娇道,“我再睡一会嘛。”

两分钟后,姚岸顶着鸟窝头和打出生以来头俩胎黑眼圈,颓废地蹲在屋檐下刷牙。

他困得很,差点连牙膏泡沫都和水咽下去,衣服下摆还有一半掖在裤子里。将杯子放在一旁地上,拿不锈钢盆在水缸里掬了一把,迷迷瞪瞪地舀水擦眼睛,又使劲搓了两下脸。

屋门前不远处是一条乡间的水泥路,早被糟蹋的得不像样了,路旁一栋白色的模样和他们差不多的房子里,康子又穿了那件荧光红的运动T恤出来,抱着他七个月大的妹妹杏子,宝贝似的一托一举。

“喂——”姚岸手放在嘴边,“你可兜住了——”

康子闻言抬起头,故意将他那小妹妹往怀里一护,在她耳边念念有词:“喏,杏子,看到了,那是咱村头恶霸。”

姚岸撂下毛巾,抬起右腿往泥栏上一蹬——他们家地势高出一大头,对方圆四周形成一派居高临下之态——手掌在右膝上一拍,指向康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放的什么屁!妹妹,别听他的!”

俩人声音一个嘹亮一个高亢,隔着几爿稻田号得不亦乐乎,山间的林鸟惊而飞走,各家各户都知晓:到早饭点了。

姚岸仗着地理位置优越,身上又没有挂碍,于是右手握拳曲起,左手往右手肘上一抱,张牙舞爪地挑衅示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