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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凶手(8)

度蓝桦心里五味陈杂,她看着那一脸麻木的女人,指了指对面的石凳,“坐下说话。”

杏花尚未开口,张继业却先一步抢道:“差爷不必管她,您只管”

度蓝桦对这个男人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黑着脸喝道:“我让你说话了吗?一边儿去!”

张继业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这才觉得眼前这位好看得过分的年轻差爷跟往日见到的那些其实也没什么不同,当即灰溜溜退回房里去了。

“您,您喝水。”被打发去倒水的小姑娘摇摇晃晃地走来,手里抱着个比自己脑袋还大的海碗,小心翼翼地对度蓝桦道。

月色下那双小手瘦得皮包骨,鸡爪都比它丰腴几分。

度蓝桦一阵心酸,想也不想就用0.5个积分兑换了一块牛奶橘子糖,直接塞到她嘴巴里,轻轻摸了摸她乱糟糟的脑袋,“谢谢你。”

小姑娘被口中蔓延开来的甜美味道惊呆了,傻乎乎仰头,用大得出奇的眼睛望着她,“什么味道?”

大哥哥的手好暖,给的东西好香。

“是甜。”度蓝桦差点掉了泪,她看上去至少有五六岁了,可竟然连甜都不知道。

目睹这一切的杏花那木然的脸上终于多了点人气,嘴唇抖了几抖,“差爷想问什么?”

“你跟王娘子是邻居,又都有一个年岁相仿的女儿,应该挺熟吧?”度蓝桦言归正传。

杏花过得显然很不好,整个人看上去畏畏缩缩的,拱肩缩背,自始至终头就没敢抬起来过,“家里艰难,民妇白日要带着大花做活,不大跟外头的人说话,只是听说妞妞丢了。”

度蓝桦下意识低头看了眼鼓着腮帮子吃糖的大花,“你认识妞妞吗?”

小丫头点点头。

度蓝桦又问:“那你这几天见过她吗?”

“我”大花才要说什么,却突然停住,又怯怯地缩到杏花怀里去了,瘦小的身体微微颤抖,“我没偷懒,我听话……”

度蓝桦狠狠瞪了屋子里探头探脑的张继业一眼,又追问几句,然而大花却只是委委屈屈地瞧着她,再也不肯吐露一个字。

“差爷,孩子胆子小,您别见怪。”杏花搂紧了她,十分紧张地说。

度蓝桦被这种防贼一样的举动弄得没脾气,恨不得抓过坏事的张继业来打一顿。

“民妇要洗衣做饭扫地劈柴打水,饭后还要洗碗刷锅喂猪喂鸡喂鸭,真没空去外头,”杏花急道,想了会儿,却又不大确定地说,“不过细细回想起来,昨儿民妇去喂鸡时,好像隐约听到外头有人说话。”

“说话?”度蓝桦追问道,“是男是女,大约多大年纪?你还记得是什么时辰吗?有没有听清内容?”

杏花努力回想一阵,摇头,“本就是胡乱听了一耳朵,民妇还惦记着猪没喂……不过声音有些粗,应该是个男人,旁的就不知道了。”

再三盘问后,度蓝桦再也没能从杏花母女嘴里得到任何有用的线索,只好转去别家,期间还跟衙门的人撞了几次车……

但一直到整条街的人都问完,她再也没能得到其他线索。

张老头和张老太丢了孙女却对官府的人避之不及,是真的单纯怕丢脸呢,还是另有原因?

另外,跟妞妞说话的男人,究竟是谁?

第4章 失踪的女孩儿(三)

度蓝桦正沉思时,忽然一阵风裹挟着恶臭飘来,差点把她原地送走。

“夫人,去上风口站着吧。”阿德绿着脸道。

不比城里每日都有粪车过来收集污物,乡下百姓家中都各自挖了茅坑,每年清理一次,便是田里的上等肥料。此时正值夏末秋初,发酵了一整个夏天的茅坑发作起来,味道可谓**,偏度蓝桦好死不死站在人家墙外……

回去的路上,度蓝桦心情十分沉重,除了原始生/化武/器的威力之外,皆因张老头儿等人的态度令她震惊和心凉。

“夫人,我打听到一件事儿……”

阿德长得憨直,其实心眼儿颇多,方才已经跟几个衙役打得烂熟,三言两语套出肖明成在衙门发作秦正的事,巴巴儿跑来告诉了度蓝桦。

有了刚才的经历,度蓝桦欣慰之余却也忍不住怀疑,他究竟是真的重视辖下百姓呢?还是仅仅想要一个新官上任三把火的引子?

她重重地叹了口气,下意识看向斜前方的青色小轿,谁知肖明成竟突然挑开帘子环视四周,两人不可避免的四目相对。

令人尴尬的沉默中,肖明成迅速缩了回去。

度蓝桦:“……?”

等重新回到衙门时子时刚过,一群正值壮年的大老爷们儿竟累得东倒西歪哈欠连天,浑身肥膘乱抖,还不如轿夫精神,看得肖明成直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