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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凶手(75)

阿武顺嘴问了句,“那你放了吗?”

潘掌柜面皮一抽,“……没。”

汪河虽然死了,但他爹娘还在啊,死者为大,人家大过年的遭遇老年丧子、彻底绝后已经够倒霉了,要是他真跑出去放鞭……过过嘴瘾也就罢了,再缺心眼儿也不能干那事儿啊。

“肖大人请用茶。”潘掌柜生硬地转移话题,挤出几丝殷勤的笑。

他叫人上了好茶,香气扑鼻,不用喝就知道定然是名种。读书人大多好茶,肖明成也不例外,但是他却没有动,甚至连看都没多看一眼。

“潘掌柜说的被坑苦了,可是当年风寒盛行时,你二人联合抬价之事?”

潘掌柜笑容一僵,忙解释说:“大人,草民是真的冤枉,当时草民刚从外地回来,中间一走好几个月,根本不知道城中那么多人染了风寒,所以才被他巧言蛊惑。不过草民了解到实情之后,马上就改了呀!”

“你不知道实情?”肖明成忽然笑了,但笑意却不达眼底,“你若说刚回城时不知道还有情可原,但据本官了解,你所谓的悔改,是在回程之后二十天才做的,期间有无数百姓上门求告,又有商会的会长和骨干登门拜访协商,你还不知道?是聋了,还是瞎了,嗯?”

潘掌柜没想到他连这么多年前的细节都了解的一清二楚,一张胖脸刷的就白了,冷汗涔涔而下。

他本能的想去喝茶,却发现手抖的厉害,茶杯和茶托底部不断碰撞,咔嚓嚓响成一片。

肖明成也不催,就那么面无表情地看着。

潘掌柜像被抽了骨头一样,软软滑跪到地上,只觉空气都凝固了,“大人,大人饶命,草民知错了,草民刚才没有说实话,但后来草民也是真的害怕了,所以不顾和他撕破脸,把那些药物都按成本价卖出去了!草民忙活了大半年,刨去人工和路费一文钱没赚呐!也算功过相抵了吧?”

他本来也不想撒谎的,可谁知道旺河突然死了,一开始他确实非常高兴没错,但后来却越想越不对:汪河死的不明不白,那平时跟他最不对付的自己岂不就成了嫌疑最大的?万一这官儿查不出什么来,非要抓个替罪羊的话,首当其冲的就是自己呀!

“汪河确实有错,你却也不是什么好货,打量如今死无对证就要信口胡说吗?”肖明成喝道。

几个交锋下来,潘掌柜已经再也没有挣扎的勇气,乖得跟什么似的,“草民有罪,草民知错。”

见敲打得差不多了,肖明成才问:“你最后一次见到汪河是什么时候?说过什么做过什么,有无人证?”

连番惊吓之后,潘掌柜胖胖的身体都萎缩了,老实道:“是年前的腊月二十七,在李家银楼,我们俩遇上了,忘了怎么开始的,反正他诅咒我生意一年不如一年,三年之内喝西北风;我就回敬他断子绝孙,生儿子没屁/眼儿……证人的话,半条街应该都听见了。”

也不怪他害怕,整个平山县的人都知道他们俩新仇加旧怨,相见分外眼红,偏汪河出事前两人还干了一仗,如今汪河死了,他简直就是头号嫌疑人人选。

“大年初一呢?”最后见过汪河的神秘人便是初一早上出现在白云寺的。

潘掌柜搓了搓手,到这会儿还不忘踩汪河一脚,“草民这一大家子有儿有女的,两边父母还都健在,自然是忙着三代同堂,其乐融融。因初三开始就要四处走亲访友了,大人,草民一年到头应酬不停,也就那两天能清闲一回,守完岁之后就打发老婆孩子前头玩,初一初二基本上都是自己在房中睡觉。啊,偶尔也在院中散步,家中上下百十口主仆都可以作证。”

抛开对汪河无处不在的敌意之外,潘掌柜应答自如,神态自若,看不出任何心虚,不过有一点:他口中的人证全是潘家人!

潘家上下主仆一百多口人全都仰潘掌柜的鼻息过活,别说替他作证,就算为他杀人又有何不可?

“你的人自然都向着你,”肖明成凉凉道:“还有其他人吗?”

“这?”潘掌柜急得脸都红了,“这大过年的,谁没事儿跑别人家去?大人,您这实在是难为草民啊!”

“并非本官难为你,而是你难为你自己,”肖明成不紧不慢道,“你也知道自己是头号嫌疑犯,若无切实铁证,本官也不好为你说话。”

潘掌柜整个人都凉了,向后跌坐在地,一张胖脸上满是冷汗,两眼发直道:“等等,大人等等,容草民再想想,再想想……啊有了有了!”

他激动地喊道:“妓,草民曾招过妓!”

阿武:“……噗”

短暂的沉默后,肖明成善意提醒道:“潘掌柜不必如此大声宣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