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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凶手(274)

阿圆显然跟不上她突然的思维跳跃,杵在原地,愣了好久才摇摇头,“不知道……”

话虽如此,但度蓝桦还是敏锐的觉察到了她眼底的闪动,顿时神色一冷,“你知道知情不报,阻拦衙门办案的结果是什么吗?我看你是想去大牢过正月吧!”

看来她还是猜对了,初二那天石头之所以选择离开家,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令他难以忍受的事情。

阿圆身体一僵,一张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进一步变得煞白。她神经质一样疯狂撕扯着自己的衣角,憋了半天,忽然又哭了,“没有,民妇没有啊!”

“民妇什么都没干呐,是那个孩子的气性太大了……说了几句,他,他就跑了。民妇真的不知道他会投水自尽啊!”

正月初二当天,阿圆一如既往的早早起床做饭收拾家务,八岁的儿子则被逼着去喂猪挑水劈柴,然后娘俩一起窝在逼仄的小厨房里吃剩饭,稍后阿圆洗碗刷锅,石头被方老六叫过去捶腿。

这样的生活已经持续了许多个日日夜夜,阿圆早就习惯且麻木了。

过了会儿,正房那边突然传来一阵叫骂……

虽然已经提前警告过自己不要再跟傻逼生气,但亲耳听到这些后,度蓝桦还是忍不住火冒三丈。

“你既然听见了,难道就任由别人打骂自己的儿子?就这样,你还有脸说自己是当娘的?”

哭泣仿佛已经成为阿圆的本能和唯一排解途径。

她就站在那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同时又带着几分令人脑火的固执和麻木道:“男娃顽皮,挨几句骂也是常有的事,谁家里不是这样过来的呢?熬过去就好了,熬过去就好了……”

她好像魔怔了一样,把最后一句话翻来覆去重复了许多遍,与其说在劝生前的石头,倒不如说是在给自己洗脑。

“胡说八道,”度蓝桦忍了又忍,终究是没忍住,指着她的鼻子破口大骂,“我还就告诉你了,天下的家庭除了你家之外都不是这么过来的!天下的娘除了你之外,也少有这么混账的!”

之前林家良去问的时候,这女人还口口声声的说石头是个听话乖巧的好孩子,性格内向,从来不肯出门玩耍,结果这会儿一转头就成了顽皮?

事到临头,眼前这个傻逼竟然还想着给方老六那个人渣败类开脱?

阿圆哭得不能自已,整个人都软了。

度蓝桦现在看见她就想打人,懒得再多废唇舌,“来啊,把这个女人送到大牢里清醒清醒!再提方老六来!”

阿圆仿佛已经认命了,又或许是根本还没回过神来,一点挣扎和辩解都没有的就被拖走了。

度蓝桦就觉得从没打过这么费劲的交道,她宁可寒冬腊月跑出去搞潜伏,也不想再受这样的精神折磨。

“她怎么能这样啊?”一直很坚强的妞子红着眼框,带着浓浓的

鼻音道,“石头好可怜啊!”

度蓝桦叹了口气,摸了摸妞子的脑袋,“唉,想开点吧,或许这样对石头来说反而是个解脱。”

人都没了,他们这些旁观者又能怎么样呢?再如何难过也换不回那孩子的生命了。

妞子掉了几滴泪,忽然由衷的感慨道:“我娘真好!”

顿了顿,她又认真地补充道:“苏姨她们也很好,流云先生也特别好!”

虽然现在她没有办法清清楚楚的说出那些人究竟好在哪里,但至少她们不会放任自己的孩子受人欺辱,妞子每次跟她们在一起,都会觉得浑身上下充满干劲儿,日子也是有盼头的。

家里没个男人怎么就不行呢?那些人不都是没有男人吗,现在不照样活的好好的?

妞子死活想不明白。

别说才14岁的妞子想不明白,就连度蓝桦自己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呢!

雁白鸣脑子虽然有点问题,但解剖尸体的技术真的是又快又好,在等方老六的空档中,他就已经麻利地切开了石头的尸体,从气管和肺中发现了青湖特有的一种水藻,进一步确认了青湖就是第一案发现场,排除了异地抛尸的可能。

石头的手心和下巴上有几道类似于利器割伤的痕迹,皮肉翻卷,被冷水长时间浸泡后更加恐怖。但是这些伤口的边缘都很粗糙,应该是生前凭借本能求生,试图向上攀援时被浮冰茬口割破的。

另外,雁白鸣在切开石头的皮肤和肌肉组织之后发现他身上的大部分伤都是旧伤,只有腰侧大半个脚印形状和额头、手背三处不规则圆形淤青是生前不久留下的。

看那枚脚印的尺寸,应该来自于成年人,十有八、九是方老六的。这一脚不光在石头体表留下了瘀伤,更将他两根肋骨踢到骨裂,显然方老六下手极狠,并且肆无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