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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贯娘子(986)

尤其旁枝,人家都慢慢靠着个人的本事,攀上了自己的路子。

他阿爷就说过,他在燕京什么都不必多想,就御前装老实再把族里旁枝各脉维系住了,别散了就可以了。

须知,将来大事决断,用谁都不如用个谭。

谭唯同知道自己本事不大,他倒是想照顾族人,可燕京是什么地方,藏龙卧虎,盘根错节,一条巷子出去,街口蹲着乘凉的老混混都在衙门里有个下笊篱的地方。

钱,阿爷都用了,还要三不五时的找他们这些孙辈想法子支取,权?

谭家坐拥金滇兵权,在燕京六部就必不能给你实权,说来说去,整个嫡支脉还就谭老三混到御前,好歹把老谭家门户支撑起来了。

看老三不吭气,谭唯同就用脚去踢老二谭唯征,谭老二想吃独食就把脑袋扭到了一边儿。

谭唯同有些尴尬,一声咳嗽正要说点什么,曲桥头就满头汗来了大管家。

谭唯同招手把那大管家喊过来问何事,这位便说:“老爷,盯着泰泽号的人来说,一个时辰前,有白手入局了。”

什么都没有的庶民就叫白丁,他们的手就是白手。

按道理泰泽号不接白手钱儿,三五文的不够费劲的,可如若白手找个街坊里有身份的做代表,大家伙凑股子合个五贯十贯来你这里下注,也不违背规矩。

他这话说完,一直生气不想说话的谭唯心猛的睁眼,急急两步就走到他面前问:“你说什么?!”

大管家不敢抬头,扭着对谭唯心说:“老爷不是让小的去看着,小的就派了……”

谭唯心生气的欲踢他:“恁多余的话……”

大管家不敢躲,受了一脚赶紧大声道:“是是,三老爷,一个时辰前白手入局了。”

一丝红润浮在谭唯心的脸颊上,他袖子里的手都有些抖的问:“看清楚了?白手?”

甭看是白手,燕京多少丁户?街面几多闲人,一家出个三五文合起来是多少?积少成多,随随便便的少说几百万贯不在话下。

这钱弄到手里,可比赢了那些豪门世家爽气,一来三五文输了白手也不在意,二来真就没啥的后账事儿。

后账在哪儿?那些出大钱的豪门世家,

便是他家出来坐庄,赢了人家国公府,出来进去,抬头低头同殿为臣你难受不难受?

往年郑阿蛮赢了大钱儿,都私下里退一半去。

谭唯心当然不想退一半,若是这局坐住了,他老谭家后三年的军资无忧,从前债务怕是一并全消了。

如此,白手入局方为大头。

这家伙到底御前走了十年,就不像身后谭唯征已经蹦起来,又被自己哥哥按住,又蹦起来咋呼,又被捏了一把。

把语调尽量稳住了,谭唯心就问:“打听他们想压在哪一处了么?”

大管家答的迅速:“三老爷,当然是杀局,而今街面谁不知道那小坦王跟咱大仇,朝廷自然是要杀一儆百,好震大梁声威呢。”

他这般说,谭唯心便笑了,还从袖子里摸出俩银锞子丢给他骂道:“说的没错,小坦王与我大梁仇深似海,合该千刀万剐,去吧!好好看着,有啥消息早早送回来,机灵点儿。”

大管家也不稀罕那俩银锞子,却是故作惊喜贪财的接了,又躬身退下,出了曲桥才一溜烟跑了。

等他走远看不到人,谭唯征到底忍耐不住发出一声古怪笑,他开了个头儿,大家就齐齐笑了起来。

谁家有咱家本事大呢,而今六部老大人都不知道陛下的心思,都上了折子,都说了意见,可最后的意思,就只有陛下与张太监,还有负责拟旨意那位知道。

他家了不得呢,他家老三却能从一边探查出结果,这不是财神爷坐房梁,屙金溺银不出堂门么。

谭唯心此刻心情也好了,就扭脸看着谭唯同说:“大哥,你这消息倒是封的严实,这可是咱家老人了。”

他就不相信,这大管家不下个注。

谭唯同从鼻腔哼了一声,淡淡抬手,端起茶喝了一口放下茶盏才说:“这话说的,他又不姓谭,一个贱奴尔,再说,他能有几个,回头补给他就是,你当你哥是傻子?”

众人心领神会,俱都觉着自己好本事睿智般不屑笑了起来。

又有谭家一长辈露出一丝巴结说: “得了,时候不早,赶紧定个章程,我这就回头该收拾收拾,该典卖典卖,也不多说啊……”他伸出两根手指:“我们这一房,差不离就是这个数目了。”

谭唯心从来目中无人,往来虽客气,却是看不起人的,今儿他心情好,就对这老头揶揄道:“呦,五爷爷手心够热乎的,攒够密实的,您这抬手就是两百万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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