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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贯娘子(967)

佘万霖噗哧笑了起来,老臭就瞪了他一眼,这才想起什么,在屋里四处打量,看一切正常他便困惑的看向佘万霖。

佘万霖歪头看看外面,见无人,就蹦到房梁上,几下将那被卷抛炕上打开。

羊蛋滚了几下,那张与张小宝一模一样的脸便露了出来。

“小宝?!”老臭诧异极了。

佘万霖指指羊蛋那满是老疤的手说:“你再仔细看看。”

老臭过去打量,他什么眼神,便知道不对了。

“这是羊蛋,小宝的双胞胎弟弟。”

拿起被单,佘万霖正要给羊蛋盖上,老臭却一把将他拉到一边,出掌化爪,对着羊蛋喉咙就抓了过去:“小子!还敢装,给老子起来……”

眨眼,那躺在床上气息奄奄的羊蛋睁开了一双寒如深冰的眼,他手上快速,抓起被单对着外面就蒙了过去,身姿就如猎豹般也伸出手对着老臭正面死门就是一爪。

老臭迅速倒退,一臂支架,侧身格开攻势,另一只手抓住被单就是几下盘旋,将单子变成布绳,对着羊蛋就抽了过去。

就是刹那功夫,那边交手已是十数招。

老臭功夫不错,但绝对不是血海里拿命搏出生路的羊蛋对手。

且羊蛋根本不懂留余地,竟是招招对着要命的地方,老臭却是留手的,又不想闹腾出动静,就有些狼狈。

可他从来嘴贱,就边打边说:“哎呦,挺好呀,这是什么臭招?你咋上嘴咬呢?你是狗么?河东杨家鹰爪?宿里大趟腿?六手行刀,我去,小混蛋,你刀呢……我去,好狠!”

羊蛋锁不了老臭喉咙,也捞了他的下巴肉,就一下连假皮带假脸的揪下老臭一半面孔。

可怜平金受刺激大了,就吸着凉气,把后背猛贴在墙壁做飞翔状。

佘万霖本揪过平金看热闹的,见状就噗哧笑出声,不得不上前一步,出手就拿住羊蛋后脖颈肉,把他提溜起来了。

当年童金台在跤场,能用这爪透皮过肉,直接抓住那跤手后脊骨,如今不过一个枯瘦小孩儿的后脖子。

佘万霖声音冰冷:“小子,别不分里外人,信不信我给你捏断了,让你下半辈子粪坑里泡着过活,成个羊粪蛋!”

这是同类的感觉,还是比自己厉害几十倍的同类。

羊蛋一下子就不动了,特别乖顺的在空中双臂下垂,低头不语。

佘万霖把他随手甩榻上,他就双目无情直勾勾的看屋顶,就把个平金吓的直哆嗦,心里想,这,这是不是俩歹人啊?

是不是,他们半路上杀了真正的平畴,平毅,再冒了身份来茶场,想骗我们平家的银钱?

死也,今日我看破他们的真相,一会子,怕是会被灭口吧?

想着想着,屋内人便闻到一股子尿骚气。

佘万霖吸吸鼻子,就瞪了老臭一眼。

老臭捏着自己的假皮,哭衰个老脸,看平金吓的有些失了魂魄,这孩子不错,他就赶紧从腋下取出龟蛇套印递给他道:“甭怕啊,咱身份没错儿,是我从前有些祸事,要避讳些人,这才掩饰了一下。”

平金双手颤抖的接过这套印信,他也是闻听过,却是没见过。

就来来去去学着他老掌柜的样子,反复确认真假,假是不可能假的,可到底心有疑惑,便双手捧着印还给佘万霖道:“毅,毅毅少爷,这,这是为什么呀?”

佘万霖为他好,就接过音信不在意的甩给老臭,安慰他说:“没事,你也别问,就是我俩都闯了一点祸事,平慎叔让我们来金滇躲避躲避。”

平慎是谁?是这一代平家最大的当家人,是平金这辈子都要跪着见的神,可是听毅少爷这口气,他就……他就觉着……就觉着?恩?

自己从此鱼过龙门,兴许?烧对灶口时运来了,他就不一样了呢!

要么说,平家这个家教首推识时务。

人家是变脸真快,想明白了,就蹦起来笑成一朵花模样道:“这这事儿弄的,这屋里潮气,我给少爷把碳烘起来,嘿嘿,嘿嘿嘿……”

片刻,小茶壶便咕嘟起来了。

看着屋角拿着蒲扇,笑成傻子的平金,老臭就指指炕上的羊蛋问:“这个,怎么办?”

佘万霖笑笑,抬手将被单打开,帮羊蛋盖上,坐在床榻边说:“我最近交了一个朋友,他叫狗娃儿。”

这话触动羊蛋,他就扭脸看向佘万霖,眼神依旧没什么人性,很冷,也很空。

佘万霖继续说:“那孩子挺倒霉,一月前,听老家出力役的乡党说,他弟弟羊蛋也被他爹卖了,还是卖给金滇一个叫蔡闲子的人,他就差点没疯了。”

羊蛋没有被触动,反倒是扭脸冷漠继续看屋顶。

老臭对着铜镜把自己总算恢复成人样,回身就对佘万霖叹了一口气,想,这是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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