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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贯娘子(589)

佘青岭笑着点点头:“恩,那个人~如今不怕的,只你跟他太近,旁人就会图谋你,琢磨你,他们心有所图~你就没了安生。”

七茜儿气闷的点头:“可,咱老太太跟他家那位搅合在一起了。”

佘青岭叹息,他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他自认见识了太多的人,也知道各种各样的行事办法,可自己干娘的这个脾性,一会子一雷,还真一言难尽。

他看着黑乎乎的窗外半天才说:“算了,咱无所图便坦荡荡,那也是个可怜人,到底是心有不甘罢了……”

可谁又是甘愿知足的?

他又吩咐道:“过去装聋作哑,如今知道了,就得预备起来,把老宅前面那套院子收拾出来,就给……老祖宗住吧,以后,只当家里有两个老人侍奉着……”

七茜儿愣了下问:“这,是不走了?”

佘青岭点点头:“也不一定,但咱要预备着,哎,那庙里是关不住了。”

没看到人家今日一副上仙点兵的过瘾模样么?

权利是个好东西,一旦掌握了,谁又想丢下?即便那是个勺儿。

这一夜过去,竟有春雪降临,七茜儿大早上起来看到,便命人搬了一堆厚实的素布袄子送到前面去,再把碳也预备了一千多斤送过去。

从前也是这样孝敬,可今日却觉着自己不那么单纯了。

窗外一切如常,有婢仆打扫庭院,还有提着热水的小丫头排着队从廊前过,偶尔有调皮的小厮过去凑趣,又被几个丫头用眼色瞪走。

身边两个娇儿在酣睡,就睡的人间万分祥和。

七茜儿凑过去,伸出手在安儿头上抚摸,鬼使神差,她却说了一句:“你爹,可什么时候回来啊?”

好奇怪,为什么今天会想他呢?

许是听到爹便会委屈,根奴儿打了个哆嗦,没有过多的思考,七茜儿便从炕桌下面立刻拖出一个小虎子,单手抱过孩子,把虎子嘴儿对住了狗鸡儿,瞬间憋了一夜的长河泄了出来。

大狗儿子一边尿一边睡,小狗儿子便是有动静,人老爷也懒的睁开眼。

低头亲亲大狗儿子的头顶,七茜儿诚心诚意的赞美:“恁亲呢。”

在屋外一直警醒的婆子听到动静进屋,赶巧赶上七茜儿把虎子递给她,她就低声夸奖道:“再没有比奶奶更利索的人了,这俩孩子抓着,成夜睡下来,竟是一块尿布都没有污了。”

七茜儿低笑,抱着孩子晃悠几下,想把他放进被窝,却被一只小手抓住衣襟不放。

这种全心全意被人依靠的样儿,就令做娘的为他们死也甘心呢。

前几日安儿吃奶被根奴看到,许是心里缺了这一样东西,这孩子也要吃,七茜儿不许,他就哭的肝肠寸断,脸上都泛了紫。

这是来到人间,一口娘奶都没吃过的孩子。

实在没办法,七茜儿只能解了衣裳给他砸吧两口,这下好了,从此夜里也不能离了。

人家也知足,就闹过一次。

也就从这两口奶开始,七茜儿才在心里喊根奴儿大狗儿子了,这狗儿就是她生的。

她确定。

七茜儿晃着孩子,耳边满是爹昨夜的那番话,他说原本一切都有规矩的,可人又偏偏是有心的,所有人都说那老祖宗应该守她当守的规矩,偏杨家当年又允许她亲自抚养了孩子七年,这就养出娘的狼性。

一边规矩礼法,一边却是人性人心。

说到最后,自己爹那张总是平静的脸上便出现一种莫名的,十分解气的样儿说:“该!他到觉着,什么都会如他的意呢,傻了吧!”

七茜儿深深吸了一口气,低头亲了几下儿子道:“傻了吧,傻了吧!”

说完叫了进,便有早就候着的婆子们低头进来问事,七茜儿一手孩子,一手对牌,咱也是掌握权柄的人呦。

万里之外,寒风呼啸,苍鹰飞过,伪造在部落里的坑洞躺着几个倒霉蛋。

头顶人沸马嘶,管四儿将刚割下来两颗人头丢到陈大胜身边小声说:“哥,少了四个,跑了……这活儿没有从前好干了,狗日的学机灵了。”

他抬手在脖子上抹了一下,一手血。

陈大胜歪头看看,从怀里取出一瓶药丢过去:“省着点儿,就这半瓶了。”

“啊,我不用,一会就收口了。”

愤怒的嘶喊,无数马蹄带着愤怒的追兵四下远去。

身披镣铐的瘦弱奴隶从角落踉跄走出,路过部落边缘,有奴隶摔了一跤,被看管人连着抽了几鞭,他吃疼不过,就在地上打滚,路过坑洞一刹,他把预备好的布包丢进坑洞。

陈大胜吸吸气,打开布包,将里面喂牲口的豆渣与几个弟兄一人一把分吃了。

豆渣很难吃,还特损耗牙口,可是每一口粮陈大胜都吃的格外珍惜,反复咀嚼才舍得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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