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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贯娘子(547)

便如此,她也是反反复复,吐了就吃,吐了就吃,为了安儿健壮,啥好往嘴里送啥,这一难为自己,就把全家看的都不落忍,只觉七茜儿这女子不易,真太能忍耐了。、

旁人要这样,早就瘦成一把柴。

她就把自己生生养成了一颗白嫩的,圆敦敦的鸡子儿。

还有一件事七茜儿没跟旁人说,她挺想打人的,尤其是陈大胜,她难受一次便火冒三丈一次。

她甚至弄了个小本本,每吐一次难受一次她就给他记上一笔账,单等他回来,再按到地下,用脚踩着他脑袋,她不打他跟半死她不姓霍!

人生就是在不断患得患失中得到各种收获,譬如今日早起,卢氏笑眯眯的过来,告诉她下午城里要开娘娘庙会呢,是一连三天的大庙会,专贩旧货呢。

她正好处理一下家里老铺的陈货,这么大的集,她就请亲卫巷所有的奶奶去赶大集,中午还给预定了庆丰府最好的席面。

只她这话还没说完,七茜儿手里的簸箩就掉到了地上,她满面惊恐,对,没错儿,咱四奶奶今儿真惊恐了。

“你,你说啥庙会?”

卢氏不知她这是何意,便眨巴眼睛道:“娘娘庙的庙会啊?”

七茜儿魂魄都飘飞了,语气便结结巴巴的道:“啥,啥娘娘?”

卢氏一拍腿:“榆树娘娘旧衣会啊!我就跟你说,榆树娘娘最是灵验,我怀我家大妞之前就去上过香火,回来不到半月就怀上了……”

是,是,是是么?我咋不知道你求过情我?

瞬间,这世上一切有的雷,都击打在七茜儿头顶,她觉着自己仿若是焦黑冒烟了,祖宗烧山躲不过,高低就从老家烧到了她的头顶之上。

她简朴的知道,凡举庙会必有大集,然而这人世上,竟有属于自己的庙会?

这便,说点啥好呢?

七茜儿心里狰狞好久才一脸艰难的问卢氏:“那榆树娘娘不是活人么?咋就有了庙会呢?”

卢氏眨巴下眼睛刚要说,提着果子篮,咬着半个果子的张婉如扶着肚子就进了花园。

“这是人家娘娘庙的老规矩了,跟这代榆树娘娘可没关系。”

“恁说啥?!!”

我咋不知道,那我是第几代?七茜儿面目焦黑的看这个不懂的世道。

花园是常连芳他家的,反正他自己也不收拾,七茜儿便命人收拾出来,再种点花草,算作是每日出门见点绿色的地方。

郡王府倒是大,可没有个说话的小伙伴一起玩耍啊。那后山今年开春就去不得了,尤其是女子便更去不得。

前面说了,泉后街住着一帮子小官儿,那对面的泉前街,便来了被朝廷驱赶出燕京的前朝酸儒,这帮人原本是住在燕京学士街的,比较不识时务,本想卖书包与帝王家,然而皇爷就没买,许是嫌弃贵?

他能用外郡鹤召,凤梧的学士,也不用他们,这些人便只好搬到庆丰府住。

虽朝廷给他们分了学府街的房子,那边不是没水么,一来二去,这帮子老学究就在这边买了土地,开始挨着泉后街建大宅。也算是没有脱离了官员圈子,来往尚不算是白丁。

从此以后,便影响了泉后街婆娘们挖野菜的活动。

人家读书人要在山野踏青呢,要在山野作诗呢,要在山野作画呢,要在山野咆哮呢,要在山野抽抽呢,要在山野对燕京抒发不平呢……用万氏的话来说,就是一帮子老花子闲了没事儿折腾,真个个宛若活猴,吃不饱就要祸害人呐,看上去很是吓人呦。

后山去不得了,人家疯子没事还结了不少草庐,自打那芦屋修建起来,念经的和尚来了,云游的道士也来了,能歪来几首酸诗的家伙,都起了居士名字在山上厮混,如果不做诗,他们就效仿先贤喝酒抓虱子,动不动就玩个脱衣啥的,咱可是良家妇女,主要老排骨一堆儿也没啥看头。

全子哥说的好,咱这地儿风水那叫个好,随便挖个坑,浇点水就能长出一大片名僧来,他这话说出便挨了老太太一顿殴打。

不尊重!该!

虽这地方朝廷赏给七茜儿了,还赏赐了一个庙宇,可地契没给,七茜儿也不好踏平人家芦,只得唉声叹气的躲到常连芳棋盘院的小花园子玩耍。

唐家的李氏倒是过来满目崇拜的说过一些名字,什么什么大家啊,他们说了什么什么话题啦,譬如金简玉字到底在何处被发现,博益那厮又是谁啦?光是天文上的,什么九天,三光,七政,七襄,二十八宿,纳音五行~我可去你的吧!

……我一后宅女子,上辈子也是读过书的,他妈的听不懂怎么办?

读书人多了便教会七茜儿一个乖,十三经八政上还有宇宙星辰,人家跟你的知识永远跨越前生后世,你仿若是懂了,其实你还是个啥也不懂得半吊子,这就怪自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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