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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贯娘子(52)

谷红蕴捂着心口急喘几下。

那车里的妇人小心翼翼的看了一下谷红蕴,又看看七茜儿,嘴巴喃喃的想说点啥,到底是没敢。

谷红蕴想,到底是,没错的,自己才将做事便是这般龌龊不堪!他羞愧,却也不准备解释,也无从解释,他是的的确确偷袭了人,人家却光明磊落的没有加害他们,反倒怜悯幼子出手相帮。

眼睛微微闭合,谷红蕴睁眼再次抱拳:“姑娘说的没错,是某卑鄙无耻,行事龌龊,今日种种皆是某错,若某有运他日脱险,定然找个时间回来跪地与姑娘赔罪,到那时是生是死……”

七茜儿最不爱听这后边的话,以后什么,往后什么,从此什么,皆是放屁!

她打断到:“你快闭嘴吧!我这双眼没看到的我是一概不信,还有,你也不必回来赔罪,反正我不知道你是谁,你也不必问我是谁!

你啊!更不必说这些没眼儿的废话,你是生是死那是你的事情,现下是,你就是想死你也等两年,你看看车上……”她指指车上的两个小童,眼眶便微微泛红到:“好歹把他们抓大了,等他们能自己找食儿吃了,可以自己管自己了,你们再死也不迟!”

七茜儿犯了老太太的数落毛病,抓到别人的短处就更不会放过,总要叨叨个过瘾的。

谷红蕴暗道冤枉,可怜他都这把年纪了,竟然给个丫头片子指着鼻子数落成这样儿,偏偏他有短处,就不敢反驳。其实这车上是前朝忠良之后,他是实实在在来救人性命的。

“就说说你们这些人,成日子为了那些无干的玩意儿,就打打杀杀!你们想死,只管死你们的好了,大江大河岸边儿,你们挥刀举木仓随你们互砍,赢的跳井输的跳河!你们想怎么折腾谁管你们!

只这些孩儿~他们落地才几日,又懂什么?偏上辈子没积德投了你们家这样的胎盘从此落草受罪,如今就连命都保不稳当了……”

再也忍不得了,那棚车里的妇人小心翼翼的探头解释:“姑娘,我们~我们不是这孩儿的父母……”

七茜儿闻言更生气,扭脸便骂到:“那样更气人!你闭嘴吧!这样的……这样的更气人,都不能陪着孩儿长大,都不能看护着他们……生人家干嘛?啊!!”

这妇人闻言脸上立时苍白,又抹起了眼泪哭到:“奴怎知?奴怎知?好好的家里睡着,起来就……就……就到这儿了。”

七茜儿低头看谷红蕴,谷红蕴没法解释,只能低头不吭气。

七茜儿脚步后挪:“你~是歹人?”

谷红蕴赶紧抬头解释:“非也!某受上将军委托,为司马家保一条根脉。”

七茜儿又去看那妇人,妇人点头如捣蒜,捣蒜完了她又抽泣起来。

见这妇人啼哭,那妞妞便又要嚎,无奈这妇人只好又去堵嘴

谷红蕴见场面实在乱,解释起来实在是时长,如此便不得不出言打岔道:“姑娘,那啥~恩~咳!护国撑天柱,南北堂门三柱香,长衫短裳圆脖子,不知姑娘着那件衣,又烧的是第几柱?又是谁家案头的香?”

七茜儿闻言脖子便僵直的咔咔作响,这是说啥呢?她往下瞄瞧,心想,刚才说的太过分了?这汉子看着也不是个心眼小的?自己竟然把他逼疯了?

谷红蕴看七茜儿眼神不对,以为她没听明白就又说了一次,最后道:“却不知道姑娘,您家堂门对哪儿?烧何种香,转明日某安排妥当了,定然……”

七茜儿似懂非懂赶紧摆手:“不定然,不定然!我说大兄弟?你疯了,你说啥呢?我咋听不懂?什么堂门烧香?这是瘟神老爷的道场,你可不敢瞎说!都吐血了,还胡说八道呢?你站在老爷的院子,咋说这没四没六的话呢?快闭嘴吧。”

听七茜儿这样说,谷红蕴便蒙了,寻思小半天他才道:“姑娘~竟不是江湖人士?”

江湖?七茜儿傻子的样儿道:“你说的什么东西?浆糊?你看我哪像裱匠?”

谷红蕴心累,感觉自己与这姑娘竟隔了天河那么阔绰的距离,他想了半天才喃喃道:“姑娘的长辈?竟没有跟姑娘说过么?”

七茜儿眨巴下眼睛:“说什么?我家长辈死绝了。”

竟是这样啊,怪不得这丫头啥也不知道。

谷红蕴上下打量七茜儿,就见她骨骼扎实(后宅做活做的),筋膜百脉贯通宽敞,便有些艳羡的道:“竟然是这样啊,竟然是什么都来不及说啊,那……姑娘有没有觉着,最近身上略有些不妥当?”

七茜儿微楞,一伸手又从脑袋顶抓下一把来给他看,嗳,真是也撑不住几把抓了。

她说:“力气有些不得劲儿,常常掉发算不算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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