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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贯娘子(404)

辛伯点头:“是这样,一年三十万贯也是实在价格了,可小老儿却知道,您就未必愿意。”

七茜儿闻言便笑道:“没错儿,天下姓谭的,就这家最恶心,甭说不帮,我也不瞒着你,有他家人站在水边,我不推就不错了!你也知道我的根底,我家可是在他家丢了不少人命呢!

对,还有我家那臭头,也在他们手里没少受罪,就不提这事了,来,您跟我说说,这些人又是怎么倒霉的?缺德玩意儿遭了报应,这事合该普天同庆啊!”

就听听这幸灾乐祸的语气。

辛伯笑着摇头,很无奈道:“您看您这老隐做的,竟是一年到头一文钱儿好处都落不到手里。”

七茜儿听他这样说,便颇为傲气的一晃脑袋道:“我是缺这三瓜俩枣的么?你赶紧说,那谭家怎么招惹的秦舍。”

辛伯想了下便道:“官宦人家水深,具体的小老儿也不甚清楚,这边得的消息是,谭家父子争权,那谭守义也是个心狠的,就把儿子谭士元送到了庙里做了和尚。

这还是去岁的事儿,那谭士元的弟弟谭士泽不是死了么,他从前有个相好的,便是秦舍的大小姐,现在人家出家做了尼姑,却没有法号,是叫做情不移的……”

七茜儿插嘴:“倒~是个痴人。”

辛伯添了几根儿柴笑着说:“嘿……天下谁人不痴?是个人,那都有痴的地方,那老谭家自古就是一家古怪种子,那谭士元被关在庙里自是不甘愿的,他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传信给情不移,又将谭士泽死因做了诱饵。

哼!人家情不移救了他,转身他就想灭口,还联系了玥贡山药谷里的老隐,害人情不移中了收魂汤,去窍指,许他都没想到情不移会逃脱,回身便在大梁宫内折腾了好些日子。

后来那事儿娘子也清楚,就一直疯魔到秦拙入京这事儿才了了,您的禁步碑便是这样来的。小老儿今日,便跑个腿,出个力!话传完了,便完了。您不愿意我能咋办?而今那情不移就满世界追杀谭士元,秦拙又就跟玥贡山的干上了,这事儿咱百泉山可不掺和。”

七茜儿听完也是觉着不可思议,万万没想到,去岁家里遇到的祸事,原来根儿在这里呢。

她用木棍翻了几下篝火轻哼道:“这叫什么?恶人自有恶人磨么?怪不得正月到现在,咱庆丰的斗台是安安生生的,那玥贡山也不来作妖了。”

辛伯却微微摇头:“难说啊,秦舍这两代却一般般的,不是我小看秦拙,从心性看前程,秦舍后继无力,情不移又是个情痴,玥贡山到底人多势众,输赢还不好说,咱们百泉山与他们的恩怨,早晚有对上的时候。”

七茜儿点头站起,伸伸懒腰道:“来便来,随他们吧,您受累了结这两件事,两边咱都不管,可是这谭家么,我就得给他们家添下柴了。”

辛伯也站起问她:“却不知?娘子想如何添柴?”

七茜儿就看着山下道:“您这个消息,朝廷知道么?”

辛伯微楞,想了下问:“哪个消息?谭家的?”

七茜儿摇头:“情不移去大梁宫折腾那事儿。”

辛伯摇头:“朝廷当然不知道,甭看九思堂面里光,论消息来源,还是我们丐门,您的意思?这事儿要让朝廷知道?”

七茜儿就点点头:“对!那些大老爷白拿俸禄了?再说了,这事儿可是惊圣驾的大罪!那大过年的,我那架也不能白打了,你说是吧?”

辛伯点头笑道:“成,回头我便露些消息给六好他们,也算是给咱自己人送个青云梯,您看人选合适么?”

七茜儿轻笑:“再合适没有了……”

清明早,谷雨迟,春雨前后播种时。前种瓜,后种豆,润物无声雀芽子。

眨巴眼睛谷雨过了,立夏初至,这满大街的燕京人便吃到雨前茶。

又一如往常的清早,内城东市刚开,街里各家铺面刚下了门板子,那货物还没还没上柜,坊市街便听到隔壁花街好大一阵惨叫声,呼救声。

有那好奇的掌柜,抱着店铺门板左顾右盼,却也没看多一会儿,便从一处小巷子里卷出一个巨大肉蛆。

那蛆又肥又大,等席卷到家门口,各家掌柜躲在门后才看清楚,竟然是一个上身穿白色丝绸亵衣,下身竟裹着一件女娘衬裙的奇怪人?

这人身若肉山,肚若弥勒,满面是血,模样惊恐,还一路跌跌撞撞,大声呼救不止,嗓子都哑了的喊到面前,这下看清楚了,却是顶有两个明显戒疤的胖和尚?

那头顶一个点儿的唤做清心,是出家第一年有的,这两个点儿么,就是乐福。

这显然是个新和尚,却不知为何如此不虔诚,你既已出家,昨夜如何敢睡在花楼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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