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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贯娘子(364)

下面折腾了足足有半个时辰,这才逐渐安静下来,于很远的地方,兵士列队的踏踏声齐整的传了过来。

陈大胜就鼓起腮帮子,出了一口气说:“该戒严盘查了。”

李敬圭点点头,伸手从自己靴里拽出一个铜牌子,又对陈大胜招招手,陈大胜也一伸手从自己靴里拽出个牌子递给他。

指指门口,李敬圭对康瑞吩咐道:“去挂在门口。”

康瑞看着这个完全变样的小公子,到底是忍耐住脚下的绵软,支撑起自己走到门口,把牌子挂起,又掩上门。

卫宣和与康瑞以为这条长街会因这场厮杀而安静下来,却没想到不到半枝香的功夫,它却更加吵杂。

燕京直隶总督、顺天府尹亲带衙下一众小吏,衙役,配合五军都督府开始从街头到街尾逐户盘查,凡举不在户籍上的,没有三人以上佐证清白的人都会被带走。

这种盘查严密而又迅速,根本不与你罗嗦,如这家酒馆的一位活计,他刚从乡下来,又只来了两日,只有一位证人,掌柜证明不了他的来路,便迅速被带走,多余半句解释都不会听……

这一盘查,到寅时初刻街上才解了宵禁,这一下子,呼啦啦的就满大街都是扎堆议论的人群了。

陈大胜等人只坐的骨头都是酥的,又多喝了几杯,便半熏着下楼。

卫宣和拿着银子会账,却找不到人,有小伙计战战兢兢的出来解释,说是掌柜被牵连,被喊到顺天府问话了。

就这也不能讨人家便宜不是,卫宣和一伸手取了柜上的笔墨,写了条子给压好,让他们掌柜回来,明儿安排人去他家门房结账去。

等他再跑出去,就看到陈大胜与李敬圭,都站在一个角落一起看一处地方,这地方正是房顶摔下那人的落点。

待卫宣和仔细看去,却发现那地方一滴血都看不到了,竟然是被打扫过的?

卫宣和也不知道该笑还是该惊,便诧异的说:“好端端的什么时候了?就扫这些作甚?”

陈大胜他们闻言便一起看看卫宣和,再看看附近扎堆的百姓,陈大胜扭脸看街口,李敬圭便走到卫宣和身边与他解释:“知衡哥,这里随便留一点痕迹,这些百姓就会围观,只要痕迹在一天,他们就会看一天,留一月他们便会看一月,这是燕京,堵了哪条通道都是麻烦,知道了吧!”

卫宣和今日脑子被颠覆的事儿太多了,他站在原地想了半天儿,想明白了,终于叹息道:“你们兵部的人,是不是都这样?”

陈大胜从马厩里翻出自己的马,牵出来笑道:“差不多吧,这京中守卫的活计,还是柳大雅教的我……”他正说着,便看到好几队人骑着马从正街过去,目送他们离开之后陈大胜才啧了一声道:“有人倒霉了,今儿谁的班儿?”

李敬圭没有骑马,他家的马车这会子也找不到了,便与他一起着往外走,边走边说:“你说劫走几个?”

一直不敢插话的康瑞终于憋不住了,便惊叫道:“劫走了?!”

街边人一起往这边看,还有隐藏在人群里的眼睛,顿时眼神都不对了。

李敬圭无奈,一伸手又从靴子里拽出牌子,举着原地转了一圈儿,这才没好脸色的瞪向康瑞,康瑞心里已经悔的不成,便伸手给了自己两巴掌。

卫宣和好奇死了,他倒也能忍住,走到街口看快无人了,这才悄悄问:“你们如何知道那边劫囚车的劫成了?”

这倒也没什么不能说的,陈大胜便扭脸对他说:“信马出去了。”

卫宣和不懂,便问:“信马?”

陈大胜点头:“恩,咱军中报信的快马,今日起三日燕京出入便罗嗦了,还有周遭一切官道小径,怕是都有关卡了。”

他说完便好奇的看向卫宣和道:“你与我见到的那些人也不一样。”

卫宣和一愣便知陈大胜说的是什么,在这燕京公子里,能跟陈大胜他们在一起的,都有与大梁共患难的资历,就连他爹都说,皇爷是把他们当成下一任君主的辅臣在培养。

像是他们这种家里那护的紧的,几年战乱是都在乡下避着的,他爹也说,五年内莫要想前程,老实本分夯好根基才是正途。

避着不丢人,最起码家里亲人都在呢,当初皇爷的养子才活了几个。

卫宣和笑了起来道:“是的呢,从前乡下呆着,我是什么世面都没有见过,让您见笑了。”

李敬圭如今还在宫内与皇子们读书,而这位却跟自己父亲同殿为臣了,他也没法称兄道弟的。

陈大胜笑笑,看他谦虚便指点道:“你今日回去,莫要在外宣讲此事,就只当没看到吧。”

那桂家根深叶茂,虽大家都好奇,你当成闲话在外面说,到底显得人品寒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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