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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贯娘子(318)

佘伴伴心里瞬间满足,脸上却要严肃的训斥到:“五郎可是你叫的?无礼!”

陈大胜唔了一声,这才慢吞吞的跟他义父往小院走,大概走到院门口他才想起一事,便对佘伴伴坦然道:“今儿我您小库拿了两千两黄金。”

佘伴伴脚步都没停,就只问了一句:“够用么?”

陈大胜点点头:“今年是够了,明年却不知道。”

如此这做爹的便在第二日,又吩咐人往小库里给他儿预备了八千两,黄金。

他也不知道他儿要做什么,但是他儿若是想办大事,只要不是掀翻皇位,其他皆是他儿的磨刀石。

而对佘青岭而言,这世上一切工具,钱财乃是最低等的一级器而已,他儿二十多才学会用钱财办事,却已经是起步晚矣。

陈大胜离开宫的时刻,全城已然宵禁,却对他这种人不禁的,等他回到自己亲卫所已是亥时初刻。

一进门,他就看到管四儿笑眯眯的对他点点头。

陈大胜看看他,又扭脸看看身后,这才问:“没有惊动那边吧?”

他们这个院子,却是与金吾后卫合住的。

管四儿摇摇头:“自然没有,今儿那边满值,咱这边的闲杂也都打发出去了,四处我也检查过了,四哥他们现在在屋顶看着,头儿放心,绝不会出现无意路过窃听之事。”

陈大胜看看屋顶,这才点点头进了自己的屋子,待换了侍卫的衣裳,他又打发管四儿从自己的小库往外一盘一盘的搬金子。

一盘二百两就整整搬了十盘,堆了金灿灿的一桌面。都是经历过大生大死的人,管四儿年纪虽小,搬好金子就绝不会看那桌面第二眼。

他只搬了椅子坐在自己刀头边上问他:“头儿,这事儿真的要这般罗里吧嗦的去做么?”

陈大胜闻言便点点头道:“一刀下去能办的事儿,就是劣等的事儿。阿父常说天下难事必作于易,天下大事必做于细……”看管四儿听不懂,他便拍拍他脑袋问:“学到哪儿了?”

管四儿瞬间愁眉苦脸道:“右通广内,左达承明,也不知道啥意思,先生让先背下来……”

最小的弟弟满面艰难,陈大胜便笑了,说:“且有的学呢,这些日子我才摸明白点儿啥是人,啥是人味儿!哦,才将那话的意思是,这世上嘴里说做大事的人,通常是做不成的,而最后能成为大事的,便是由细细小事堆积起来的那件事,你还小呢,咱们不着急,就一件一件来做。”

兄弟俩说着闲话,大概到了亥时末刻,这院子才来了二人。

带头的这位正是春风得意的童金台,他拿着马鞭在前面引路,身后跟着一位兜头盖脸穿着大氅的。

等这二人进了屋子,童金台便与管四儿走到亲卫所门口守着。

待身后关门声响起,平慎才缓缓摘下兜帽看向正前方。只这一眼,他便看到了一桌面金子,估重两千两,皆是前朝地方官锭。

平慎出门做生意十年,两千两金对他而言只是小钱,他也就只看了一眼,估摸价值之后便错开眼看向主位。

那主位上正坐着一位二十出头,白净面甜,身着布衣的俊朗青年。

平慎眼瞳收缩,立刻躬身笑着施礼道:“小人这一路还在猜呢,是谁有这通天的本事,在宵禁之后能使人畅行与燕京,却原来是小祖宗。”

陈大胜笑着收起书本,又往桌面上一丢便问:“平掌柜,这亥时的燕京景致可好看?”

平慎抬眼看了下,见那本书竟是一本黄历?

他捉摸不透这小祖宗的心思,便认真思考他问的话。不论前朝今朝,亥时末刻的上京却是他第一次见到的。

怎么说呢,惊愕诧异之后自是满满的畏惧。早几天平慎便接到一封书信,随信而来的还有明年燕京所有赌场,跤场的特行牌子。

而这种特行牌子是明年花楼赌场,做买卖掌柜们人人都想整到的新东西。

那牌子正面写着平,背后印着十,大意就是平慎可以凭着此牌,给朝廷缴纳十处买卖的商税。

而这买买多大,自然看他怎么操作了。

前朝对商人们是免税的,可商人们并不喜欢前朝,皆因前朝豪强过多,人人皆可剥削商户,还不如新朝凭着牌子按新律法给朝廷纳税呢。

这几日他一直就想,是谁给的这个牌子?他把关系都走到了郑家,走到了后宫好几位娘娘面前,可是特行牌子就谁也不敢保证必帮他办下来,从佘青岭手里抠东西?

怎么可能!

为这牌子,今夜平慎便老老实实的上了车,那人从城外跤场接了他,一路凭着一面腰牌进了燕京三道城门直至内城。

而这一路平慎几次揭开车帘往外看,心内除了震撼,便是惊惧,惊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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