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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贯娘子(31)

“妮这屋子,这地儿不错,明儿你也带我四处看看,看谁家还有讲究的床,咱就搬回来,你甭担心搬不动,我是那边营儿里孟万全他干奶,你臭头跟他摆过香案,是正儿八经的亲戚,咱有的是人手!你就只管帮着奶把握把握,有你哥哥们能住的地儿,咱就多占几个院儿,以后也省的给他们盖了。”

多好啊,白给的屋子,这下子娶媳妇聘礼有了,祖业房有了,还能给丁香补一院儿嫁妆屋子。

七茜儿接了筐子颠颠,脸上表情便有些古怪。

老太太看她不对劲儿,就问:“咋?你不愿意?”

七茜儿扶她坐下道:“怎么会!却不知道哥哥们如今在哪儿任职,身上吃的是哪几品的米粮?我知道了才好帮他们选。”

老太太哪懂这个,她想了半天儿才不确定说:“好像是,是校尉的将军呗。”

怪心虚的。

七茜儿眨巴下眼:“校尉啊,校尉也是好几级呢,昭武?振武?宣节?仁勇?不知道是这几个字儿的那个?您仔细想想,还有,我……咱家那位是哪一等的校尉?”

这又是男人话,大大的男人话。

老太太眼睛透亮,稀罕的拉住七茜儿的手笑眯眯的说:“好孩子,你怎么知道的那么多啊,这话说的我竟是一句没懂。”

七茜儿心肝都在抖动,不习惯的,她对老太太的巴结有些受不住。

老太太很光棍的摊手:“我哪知道那么多,只听他们说,是灶屋果子的,对,就是果子!去岁好像就是个果子了!我当初听了还纳闷呢,你说将军就将军呗,咋是个果子将军呢?果子这就不吉利了,那还不谁都能啃一口是吧?”

老太太边说边摩挲着七茜儿的手,受苦人拉着受苦人,她倒也没有觉着七茜儿手粗糙。

七茜儿没有享受过这个,便别扭的抽出手,抬头看窗户纸完整,她就攀爬过去,撑起窗户换气儿。

边换边问老太太:“照您说,那就是个果敢校尉,那也是从前的称呼,往后新朝也不知道叫不叫果敢了,恩~若是果敢,那,好歹七品了……可这七品吧,还真上不得京。”

老太太面色又惊又喜:“呦,果子是七品啊,就七品呢!”

“恩,七品,少说也得七品。”

“那还不大啊!”老太太夸张的摆开手:“你这丫头话大的没边儿,从前镇上的老爷才多大点儿,那威风的,出门就是小轿,那老爷脚底都白生生的不沾土腥气儿呢!我可知道,那就是个九品,戴恁高帽子,你爷回回见了都吓得……回回见了都给磕头!啧~老霍家男人就这个球样儿,没骨头的玩意儿,给旁人磕头还回来跟我显摆,啧……我都不惜的说他们。”

七茜儿没法接她这话,只好笑笑说: “人九品也是入品了,拿官家的米粮,您可不敢小看了人家,人一月拿朝廷三贯五百钱儿,除这个一年人家还吃朝廷一百八十七升四斗粮呢。”

老太太闻言都疯了:“多少?!”

七茜儿只好又把那话说了遍。

老太太嘴唇抽了下,这才掰着指头算了起来:“这你爷说过,先祖那会子一头牛卖过三贯,那后来朝廷精穷了牛到贵了,从家里出来那会子卖到十五贯。

他八辈儿爷爷的!这镇上老爷祖上是和尚吧?念累世经文才给这代攒这么大的福分!一年朝廷就白给他三头大耕牛!?”

见七茜儿点头,她便更嫉妒起来,好不恼怒的说:“你家臭头从前去镇子就想吃个油糍,那一个才一枚大钱儿,他爹都舍不得给他买,好么!人镇上的老爷一月吃三千个,也不怕撑死他!怪不得这朝廷精穷了呢,活该他们败家!”

她说完眼珠子一转就越发好奇起来,跪着爬到七茜儿身边,将脸俯了好低的问:“那,丫头,你家臭头还有他哥哥叔叔都是果子了,咱七品拿多少啊?”

七茜儿停了收拾,坐起来回忆:“七品啊,我也是听他们一说过,从前不能与现在新朝比,不过我想着新皇爷登基,正是重用的时候,便只能给多了,上面不敢给少了啊。”

老太太拉她坐好,眼巴巴的让她赶紧说:“你就说从前寒酸的时候,咱不说现在富裕的时候。”

七茜儿坐下认真想了想道:“军中的七品拿的叫军俸,自古便没有人文官多。”

“这缺德的杀才,掉脑袋的没有扒拉字儿的多?那,你就说你那军的封儿……”

“恩,军俸这一般的有五等,咱就给他们都打个中等,果子校尉比军士那些大,咱~就最少算也该月入二十贯上下,粮三石至上,除这个若跟着的主将手头宽泛儿,还该有酱菜钱儿,春冬衣裳钱儿,置办甲胄钱儿,一年到头遇到寒食,冬至,端午这些节气还应有特支钱儿,七品中上等,也能拿个二三十贯特支,除这个,遇春还该给细绢,这个少说得有两匹,冬日还有柴薪,这个也能拿八贯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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