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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淑女(198)

她轻叫一声,身子一软,连回头都没顾上,就倒了地。

关幼萱面容涨红地站在她身后,被她的倒地惊得后退一步。关幼萱看看自己纤细的手指,恍惚万分,不敢相信按照金姨教的,自己真的能劈倒一个女郎。惊惧之下,也有三分亢奋。

关幼萱蹲下来,试探出侍女只是晕了,没被自己劈死,她放下了心。屋舍中没了人,关幼萱当即和侍女换下了衣裳。她把侍女藏起来,仓促地穿上侍女的衣裳,拉开门要往外走。

不妨门外有人正要进来。

关幼萱与一端着糕点、梳着侍女发髻的“新”侍女面面相觑。

这位新来的侍女面孔微黑,眼睛清亮淡然,端的一身书卷气,细看之下实在不像侍女。

关幼萱瞪大眼,这位侍女也是反应极快。二人一言不发,在旁侧有卫士向这方看来时,关幼萱伸手拉人,侍女顺着她的力道,两个女郎一道重新退进了屋中,关上了门。

关幼萱惊喜地扑过去抱住来人:“师姐!你回来大魏了!你怎么这身打扮,出现在这里?”

在关幼萱的记忆中,自小陪伴她最久的,是师兄裴象先,和师姐张望若。但是幼年时,裴象先是害羞不爱说话的,整日如小娘子一般躲在角落里闷声不吭,谁都不理;反是张望若从小就被她阿父当做男孩子养大,性格潇洒得不行。

关幼萱几乎很少看到张望若穿女装的样子!

而今竟然!

张望若笑着掐一把小师妹的脸,将她从自己怀中扯出去。张望若戏谑:“要不是为了你,我何必刚回大魏,就要忙碌一趟?”

关幼萱心生愧疚,她抱着师姐的手臂蹭了蹭,眼巴巴地望人一眼。张望若当即心软,又忍不住捏了她的脸两下。小师妹永远一团孩子气,原来嫁了人,仍是这般纯然干净,可见新婚生活不错。

张望若与关幼萱道:“我原本打算与你换衣,让你先逃出去,我扮作你,拖延一段时间。师弟们在外面扮作商人,等着接应你。”

关幼萱:“不行!那你怎么办?”

张望若挑一下眉,说:“我还不想走……蒋墨这般,难道不教训一番么?”

不等关幼萱说话,张望若按着她的肩:“无论如何,你逃出去再说,最好不要让你夫君误会。”

关幼萱想到原霁,气道:“他误会什么?他左拥右抱,享齐人之福,他有什么好在意的!我不在了,正好给他的美人让位,我见他必然开心得不得了!巴不得我远远的不在!”

张望若笑:“真是孩子气。”

关幼萱涨红了脸,意识到自己这般说,像是撒娇一般。她反省自己对待他人的依赖之时,张望若已经推着她的肩,让她先出去。然而二女走到门前,门上映着一个郎君挺拔的身影。

蒋墨在外温声:“萱萱,你睡了么?”

张望若和关幼萱一对视。

关幼萱道:“睡了!”

蒋墨笑:“我不信,你声音离我这般近,分明是想五哥进去陪你。那五哥便进去了。”

他推门便入,每日不检查一遍关幼萱还在,他不能放心。这一次他脚步才迈入屋中,身后门就砰然关上。蒋墨觉得不对劲,同一时间,一左一右,两个侍女装扮的女郎,同时扑来,将手中匕首架在了他脖颈上。

张望若诧异地看一眼关幼萱,没想到小师妹有这般胆量。

而蒋墨看一眼关幼萱后,眼神诡异地,望向左边那个……“不男不女”的人。他脸色微变,又透着一丝微妙:“张望若……”

张望若颔首,声音低哑带笑:“阁下在塞外时,尚且叫了我许多声‘先生’,如今倒不叫了?阁下,害得我好苦啊。”

关幼萱声音甜软,却威胁道:“五哥,放我和师姐走!不然我们就、就……杀了你!”

蒋墨神色更怪,带着一分恍惚:“师姐?你……你是女的?”

长安城外钟山脚下,梁王办了一场马球赛,与四方诸国的使臣在此游戏。许多皇亲国戚与贵族人士都被梁王邀来应景,包括尚且还在读书的七八岁的小太子,长乐长公主夫妻,朝中重臣与其家眷。

凉州风雪交加,战事更迭。长安醉生梦死,舞乐歌诗。

一整日的游戏后,长乐长公主心生疲惫,夜里的晚宴,她便推拒了去。卧在帐中的美人榻上,隔着屏风,听着乐师们吹弹的新乐声,那乐声熏熏,让人昏昏欲睡。

长公主厌而生怒:“尽日吹些靡靡之音,才让驸马连回来都不回来!”

外头的乐师诚惶诚恐,连忙跪下求饶,说自己新作了一曲,金戈铁马之乐,只是怕公主不喜。长乐长公主正要冷笑,说自己有何听不得的,但是那乐师抬头,目光切切地望来一眼,长公主心中蓦地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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