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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昏GL(109)+番外

无论是活生生的人也好,魂魄也罢,她真的回来了。

可当真睁开了眼,才知原来梦到底只是梦。她那时全然失了理智,将怒气发泄在了皇后身上。

其实她知皇后无辜,她怨的是自己,她竟将旁人当成了阿宓,且还真切地笃定了抱着她的人必是阿宓。

那一瞬间,她恨极了自己,却连累皇后受了她一痛恶语相对。

但她真心致歉,郑宓反倒有些不知所措了。

明苏见此,便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儿臣向娘娘请罪。”

郑宓过了片刻,方道:“无妨,本宫也未曾怪你。”

明苏看了看她,确定她说的是真心话,便笑了一下。

郑宓愈加无措,她觉得明苏今日格外奇怪,她与前些日子很不相同,身上似是没了那股戾气,又或是那戾气沉得深了,深到外人瞧不出来。

若要细说,明苏眼下的言辞举止,很像从前的她,温润可亲,对宫人也好,妃嫔也罢,时常是笑着的。

可郑宓却觉得有些慌,骤然的改变必是有事,她端详了明苏好一会儿,方问:“你那日是怎么了?”

天色暗下来了,过不多久,想必便能开宴了。

明苏说道:“做了场梦,魇着了。”

“是什么梦?”郑宓又问。

明苏看了看她,目光落在她的眼睛上,笑着道:“是一场极好的梦,可惜醒来,梦便散了,儿臣生气,冲撞娘娘了,请娘娘别见怪。”

她这样说,郑宓反倒不好再深问究竟是什么情状的梦了,问了倒好似她在怪她一般。

她便点了下头,又叮嘱她晚间早些歇息,不要熬得太晚。

明苏听着,可看到皇后像极了阿宓的目光,她又忍不住出神。

她还是想不通,为何那日梦中,她竟会将皇后认成阿宓,明明是两个全然不同的人。

将旁人错认成了她。若是阿宓知晓,必会很失望吧。

这几日她翻来覆去地想,想了许多事,有真的发生过的,有她自己臆想的,床边的锁链,还放着,她不舍得拿下来,昨夜她睡不着,便将锁链那端镣铐锁在了自己的脚腕上。

不知怎么,竟有些安心。那时她才忽然想起,阿宓有好久好久没有抱抱她了,她会不会有一日,忘了她抱着她是什么滋味,会不会有一日连阿宓的气息都忘了。

这样想着,她便怕了,在床脚呆坐了一夜。

说来也怪,她像是不知什么是疲倦了,接连数日未得安眠,她也感受不到一丝困乏。

若是长久如此,倒好了,能省出不少辰光,她也能将事情做得更快,更早与阿宓相见。

她一面分神想着,一面听着皇后说话,待皇后说完,她方笑道:“时候不早,儿臣先退下了。”

时候确实不早,不好再多耽搁了,郑宓便点了头。

明苏沿着方才来的路离去。郑宓望着她的背影,很是不安,明苏言辞和气,态度也温和,可不知怎么,她看着她,却觉得比往日或讥嘲或板着脸的模样要疏远得多。

她到底是怎么了?郑宓担忧不已。

云桑自假山后头绕出来,提醒道:“娘娘,该走了。”

郑宓点了下头,走出两步,不由又回身看了一眼,方走出去。

一到外头,数十名宫人齐整地候着,见她出来,为首的内侍迎上前来,肩舆也跟着压下。

“请娘娘登辇。”

至延福宫,殿中已亮起灯火,皇子宗亲已到齐了。

郑宓先去后殿,等了一会儿,待皇帝到了,方一齐入殿。

帝后一至,宴方开始。今日是家宴,到的都是皇亲,且不分男女席,约有三十余人,将大殿坐满了。

郑宓的目光在殿上一转,有几位皇亲,她从前并未见过,云桑便在一旁轻声提醒,不多时,郑宓便将人都认全了。

她的目光在明苏身上略略停留了片刻,见她正与近旁三皇子说话,面上略略带着些笑意,与漫不经心,与往常别无二致。

像是察觉了她的目光,明苏望过来,目光随性,举杯站了起来,冲着上首并列而坐的帝后,高声道:“儿臣为父皇与娘娘上寿,恭祝父皇与娘娘新岁安康,鸿气东来!”

说罢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皇帝道了声好举杯将酒一饮而尽,郑宓也跟着饮了。明苏与皇帝说了两句,坐下了,转头又去敬淑妃。

郑宓再三留意,确定她并无异常,方才假山后所见,便像是她过于担心她而生出的错觉一般。

殿中丝竹悠扬,歌舞升平。有明苏这开头,众位皇亲相互间开始敬酒,说话,皇子们也以长幼为次,接连为帝后上寿。

郑宓从前见过皇长子几回,但成了皇后之后,还是第一回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