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仪珏的脚步声引起了他的注意。
慕清离回过神后，直接问他：“去见谢双双了？”
公仪珏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你怎么醒了？”
按理而言，慕清离在这种时候应该会说一些‘没有你在身边我睡不着’之类的骚话，撩得他又羞愤不已。
但这一次，慕清离盯着他看了很久，眼神像是恨不得穿透他身体的皮囊凝视到他灵魂深处，然后才轻声回答：“我做了个梦。”
答案有点平凡得出乎意料。
慕清离确实又做梦了，醒来对梦境的大致内容依然记得十分清晰，除了拼了命都无法想起梦里另一个主角的面容之外。
他梦见上一回本该是长满桂花的地方，被换成了一片桃花林。
林子的尽头，有一座灵气十足，仙雾缭绕的池子，池子里还养着不少灵性十足的锦鲤。
梦里的那座仙池被人放满了莲花灯，火光于黑夜中闪烁，从远处看去，就像是不小心掉落池子里的星星。
把那些莲花灯放进池子里的人是他。
然而池子的主人似乎很不解风情，不能理解这些花灯的美，甚至还觉得那是在污染他辛苦照看的仙池。
“……你到底想做什么？！”说话人的声音与那一次在桂花林的如出一辙，和小徒弟的声线也十分相像。
只是比起第一回 梦见的冷淡无情，这一次，那道声音里明显带上了些许情绪波动。
虽然任谁听了都很像是在生气。
“神君不觉得这些花灯很好看吗？”慕清离听见自己声音轻快地问道。
“不好看，你给本君把它们捡起来！”回应着他的声音里，带着那熟悉的咬牙切齿。
“神君是在生气吗？”
“……”
“他们都说你是一块大石头，连发脾气都不会。如今一瞧，倒也非全然如此。”话落，与梦中之人隔着大半座池子的慕清离又顺手拿起脚边刚弄好的花灯，把它们推入水池里。
花灯在水上飘的动作，荡起了阵阵涟漪。
仙池里的锦鲤们好奇地在下面游动打转，时不时浮上水面好奇打量。它们的眼睛里倒映着花灯的火光，因为觉得神奇，又忍不住拍打着尾巴拨动水面上的花灯。
一派和谐的气氛下，只有那死板顽固的人满头怒火。
“……慕清离！”
那人似乎觉得他这个动作，是明晃晃的挑衅。
而慕清离的本意，也确实如此。
他在对面的人没忍住拿出武器对他动手之前，弯着眼睛浅笑说：“你看，鱼儿也喜欢。”
“神君若觉得碍眼想清理就自己弄，反正我很喜欢。”
“我不止今日要放，以后逢年过节，我都要来一回，神君记得准备好美酒甜点招待我。”
留下这番话后，慕清离就离开了。
他甚至不需要回头，都能知道仙池的主人得气成什么样子。
等走远之后，慕清离又看见梦中的自己微微抬手，凭空取出了一个金灿灿的卷轴。
“那块石头今天反应如何？”
梦里，他听见了那道现在正待在他小徒弟身上的小奶音：「恭喜大人，这可是我第一回 在端木神君身上探测到愤怒的情绪。」
「由此可见，这方法当真行得通嗷！」
梦境至此，慕清离就突然清醒了过来，发现小徒弟没在自己身边，便猜测他可能是去见谢双双或者其他正派的人去了。
刚又透过梦境取得一些信息，他有些睡不着。
主要是，梦里那些花灯，让他回想起了一些不太愉快的事。
还记得在修真界和后来小徒弟当了渣攻皇帝的那个世界，他都亲手折了好多花灯放到池子里，想借此取悦他。
当时他不清楚事情的缘由，以为这都是小徒弟从天书那里得知的讨人欢心小技巧，在失望又愤怒的情绪之下，冷脸回绝了他的好意。
却不想，原来这种幼稚的行为，当真是他所喜欢的。
“做了什么梦？”公仪珏走到他面前，疑惑道。
慕清离若有所思地看了自家小徒弟一眼，忽然轻笑，意味不明地回答：“梦见了一位故人。”
公仪珏回来之后，慕清离没多久又重新睡下。
反倒是躺在他边上的公仪珏，失眠了。
主要是被慕清离口中的‘故人’弄得有些睡不着。
【……那位故人到底是谁？】公仪珏郁闷地在心里，不知第几次询问着天书系统。
天书感叹自己幸好只是个法器不会觉得疲惫：「不知道啊，可能是男二吧？」
「你想想，过去几个世界也不是没有大人心里突然冒出好几个白月光朱砂痣的情况。这毕竟是个吃肉肉的世界，后期还是无节操的多人运动，有第二第三第四或者更多的攻……也是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