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春光浪费(59)

作者: 几杯 阅读记录

李博益知道祁抑扬也已经和同性/爱人结婚,他顾忌谈少宗在场并没有多讲弟弟的事。避开敏感话题两个人开始回忆以往读书时候的趣事,李博益跟大学同学和教授的联系更频繁,因此能向祁抑扬提供很多信息。

后来讲到毕业后工作、辞职创业、如何遇上太太、结婚,后半段李博益太太也参与进来,她高中就去美国,后来父母也移民过去,同李博益结婚后这是第一次回国。国内跟她记忆中已经很不一样,她感叹自己是真的成了异乡人,对着一堆堆二维码手机里却找不到合适的应用可以扫描,说着说着又提到现在安检变严,入境时她和李博益的三个大箱子全遭开箱查验。

李博益在这时候插话,他对祁抑扬说:“说到安检我倒突然想起来你还欠我个东西。”

“什么东西?”祁抑扬全无印象。

李博益回答:“当年大一开学飞纽约,我穿的是之前在国内陪我爸妈旅游时穿过的外套,衣兜里有个打火机,我自己都没意识到,安检也就那么放我过了,后来开学第二周送衣服去干洗才发现。因为打火机过安检的概率实在小,我一直当做幸运符随身带着,随手让你保管那么一次,你就给我弄丢了。”

祁抑扬笑骂李博益瞎编故事,李博益的太太也觉得带着打火机过安检的可能几近为零。李博益一时落了下风,提高嗓门继续解释:“千真万确,那上面还刻着汉字,应该是之前在景区随手买的,纽约怎么可能卖带中文的打火机?”他见太太和老同学都还是一脸不信的表情,只好找第四个人求援:“正是因为概率低几乎不可能发生我才当幸运符一样天天带着,谈先生,你说有没有可能安检就那一会儿突然走神了?”

谈少宗在他们聊天的时候一直低头看着手机,他手机位置放得低,同桌的人看不出来他其实只是在玩祖玛。听到李博益的问话他连续三个球发射到错误的位置,屏幕上弹出来“game over”,他锁了屏幕抬头看李博益,笑了一笑回答说:“我不知道。”

安检的话题只好又绕过,好在李博益和太太都还有大把新鲜见闻想要分享。故友重逢,祁抑扬连酒都自觉多喝几杯。谈少宗很少搭话,继续低着头玩他的无聊游戏。

散场的时候祁抑扬陪着父母等车。十分不巧,他的司机到得更早,谈少宗只好在祁正勋和岑美伦的注视下跟着祁抑扬一起上了车。车门关上车窗摇起,谈少宗跟司机讲的第一句话却是先送祁抑扬回家后劳烦再去一个地方。

车开了一段时间,祁抑扬把车窗降下去,冷风迅速吹进来,祁抑扬喝了酒本来正发热,眼下觉得舒畅。他侧头看一眼谈少宗,谈少宗难得正襟危坐,好像跟他同路的每一分每一秒都难捱。

祁抑扬想自己是真的不再介意了,无论谈少宗摆出什么样的态度都没关系。他甚至觉得此刻的谈少宗看起来有点儿可怜,因为谈少宗很少会如此明显地表现出兴致不高。他想到之前跟律师通过的电话,于是跟谈少宗说:“你不用亏待自己,律师跟你说你能拿到的,你放心大胆接着就是了。”

谈少宗闻声看向祁抑扬,祁抑扬手肘撑在窗框上,坐姿难得懒散随便。他知道祁抑扬喝到微醺的时候会变得放松,说话也不会再精密算计说一半藏一半,像上一次他开车去接他,他承诺可以在风暴中为他提供藏身的小岛。

谈少宗都忘了认真看看律师递给他的厚厚一叠文件里祁抑扬的资产清单上是不是真的有这样一座岛。

祁抑扬又问他:“心情不好?”

这种关心其实已经不适合他们如今的关系。谈少宗两手放在膝盖上,这使他看起来更拘谨,他想了想回答祁抑扬:“没有,就是打算戒烟了。”

“那是好事啊。”

谈少宗点点头:“是好事。”

祁抑扬说:“应该早一点戒掉的。”

谈少宗的回答几近自言自语:“可能因为我长情吧。”

车开到第一个目的地,两个人共同居住过的家,现在谁也没下车。司机察觉到他们有话要说,自觉下车回避,留在车上的人却还是沉默。

打破沉默的是祁抑扬连续两个喷嚏。车厢内又安静下来之后谈少宗先开口:“喝了酒又吹这么长时间冷风,跟谁置气都犯不着拿自己身体开玩笑。待会儿洗完澡用吹风吹吹鼻子吧,感冒了总归是件麻烦事。”

祁抑扬没回答,他眉头微蹙,似乎是并不满意谈少宗把他开窗吹风的行为定义为赌气。他正要开口辩驳谈少宗是自作多情,谈少宗又说:“那天你说的话,我后来想过了,至少有一件事你说的不对。我们之间能够说结束的从来都不是我,第一次不是,现在也不是。离婚的事我没有别的意见,财产分割我会找律师和你的律师谈。这次就不和你一起飞纽约了,我有个地方需要去一趟。我到了纽约再联系你,你不用再担心我又迟到。”

上一篇:越梅之冬 下一篇:我们宿舍都是直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