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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生(22)

作者: 十柒点 阅读记录

由于昨夜行刺,今日皇城内的戒备顿时森严了起来,大路和城门外均是重兵把守,除却那些穿着银甲的将士,几乎看不到任何闲人的身影。

司琅和文竹化了隐身,从皇城上头飞身进入,她们先是去了军营,但军营里几乎无人,只有少数寥寥几个在其中看守,看起来大多数将士都已被调遣出去了。

军营里找不见人,司琅干脆不再瞎找,寻了个无人角落,化出身形,俯身以右手头三指点地,魔气瞬间便沿着她脚下涤荡开来,司琅闭上眼睛,以神思感知唐子焕的方位。

皇城虽大,但魔气蔓延的速度更快,探知不过一二十秒,司琅就顺利寻到了那人位置。

太医院内。

药香袅袅升出红瓦,白袍太医来去匆匆,司琅和文竹又化回隐身,穿过前殿和药房入了后头治伤之地。

穆缈乃亲卫军将领之一,昨夜抵御行刺护驾有功,又为救同僚而身受重伤,自然待遇极好地被安排在了太医院内,司琅与文竹到她床榻前时,正好有太医在为她诊治。

而除却太医,毫无意外地,司琅看见了唐子焕。

他低垂着头,穿着一身银甲,上头是未擦拭的血迹,此时已然干涸,拿着佩剑的手中也有喷溅状的血痕,显然自昨夜刺杀过后就没再回过军营。

司琅站得不远,但却看不见他的面容。他的眼睛和神情统统都藏匿在盔甲之下,低垂着的脸只定定朝向床上那昏迷不醒的人。

其实不用多看,也不用多想,司琅能够猜出,他此时或许满心都被愧疚和心痛所缠绕。

否则怎么会轻易低下,他作为将领,面对他人时挺直的脊背和身姿。

司琅手指微微蜷起,心情一时变得尤其复杂。她脑中意识清醒,心头却异常沉闷,烦躁自身体里油然而生,那是一种让她非常不适的感觉。

这种感觉,就与上一世在湖边,她看见周寅牵起薛韵受伤的手轻柔擦拭时一模一样。

而最令她烦闷抓狂的,偏偏是她自己过分清醒,深深知道这种感觉代表着什么。

有了这种认知,司琅的表情一下子就臭到不行,身体内压制的戾气渐渐散发,文竹站在后头,立马就感觉到了自家郡主情绪不对。

看了眼司琅,又瞄了眼前头毫无所觉的唐子焕,文竹大气也不敢出,生怕被这戾气牵连,赶忙把自己的头也垂低了些,只在心中无奈叹息。

唉……不是说能分得清楚谁是谁吗……

司琅脸色比牛粪还臭,那太医做什么讲什么她都听不进去了,冷着一张脸在旁边坐下,不耐烦地晃着自己身上银饰。

约莫过了一刻钟,太医的诊治总算结束,他缓缓起身,愁容满面,叹息了一声后摇着头,颇为感叹地拿起药箱离去。

司琅活了两千多年,魔界之人虽不死不灭,但不代表她对死亡没有了解。这太医如此束手无策的表情,一看便知对床上之人行不了拯救的法子。

也难怪,毕竟往生石上写了,需要唐子焕拿自己重要的物件去交换解药,若是让这太医医治好了,那才得让她惊掉下巴。

司琅把玩着银饰,将目光收回后投到床榻那方,上头躺着的女子昏迷不醒,长发披散,面色惨白,虽额上都是冷汗,嘴唇撕裂没有血色,但司琅依旧认得出,她就是上一世的薛韵。

这所谓的生生世世,当真是比魔咒还令人难以摆脱!

太医走后,唐子焕僵直站立的身体终于有了动作,他挪动脚步,一下一下朝穆缈那里而去,银甲如沉重的木钟般相互撞击,似乎将他的步履都生生拖慢了半步。

司琅冷着脸色,早已没有心思再继续待着。她早知穆缈不会丧命,如今看着唐子焕精神萎靡,她心中只想将他抓来狠狠揍上一顿。

“嚯”地起身,司琅一脚蹬开凳子,对文竹道:“我们走!”

两人隐着身形,来去自由无声,可这施法离去的诀刚捻至一半,忽听床榻那里传来低哑声音:“别走……救救她……”

司琅捻诀的手霎时顿住,有些不可思议地转头去看文竹,却见文竹与她一样脸色诧异,显然跟她听到了一样的话。

司琅倏尔转身,看向坐在床沿边弓着身的唐子焕,他没有转头,甚至连余光都未瞟来,可他方才……分明就是出声了。

司琅放弃了施法,迈步缓缓朝他那里而去,她一步一步向他靠近,也见他慢慢,慢慢地,朝她的方向投来目光。

他的双眼通红,脸上还有血迹,但那眸中,是清波流淌。

司琅听见他说:“求求你,救救她。”

☆、第十一章

她们二人均是隐身,唐子焕不过一介凡人,却能看见她们,并且准确无误地找到她的位置,这让司琅不禁怔愣,但这怔愣只是瞬间,在唐子焕红着眼睛,对她低声下气恳求的时候,这怔愣在她脑中顿时转化成了无边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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