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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治愈病弱反派们(54)+番外

而且怎么会有人用“可爱”来形容龙。

……还说很想摸一摸他们长满鳞片的硕大尾巴。

她不应该害怕吗?

江月年不紧不慢地说,手里的动作也不紧不慢地进行,瓶子里的水用完,就去附近的小溪里装上一些。荒郊野岭就是这点最好,能顺理成章地享受来自自然的馈赠。

后背清理完毕,便到了龙人独有的尾巴。

比起后背,他尾巴的情况可要严重多了。

龙族的鳞片是规整菱形,暗绿的色泽静静沉淀,在浮动的光斑下如同翡翠。他的龙鳞被人刻意剥去许多,露出内里粉色的血肉,有的地方不仅被剥掉鳞片,还用刀具一类的物品狠狠划过,皮肤被切割后向里凹陷,让江月年不忍细看。

她连浇水的手都是抖的,生怕一不小心弄疼了他。

“我没关系。”

倒是当事人自己发了话,用漫不经心的语气:“你不是在浇一朵娇花。”

江月年:哦。

用水冲去绝大多数泥沙后,需要江月年用手指擦去残留在龙鳞上的污渍。

鳞片比想象中坚硬许多,和鲛人柔软单薄的鱼鳞相比,简直称得上是一片片冷硬的铁块。她放轻力道慢慢拂过,指尖与鳞片接触的间隙,龙尾猛地绷直。

“抱歉。”

她被吓了一跳:“我弄疼你了吗?”

对方的声音闷闷传来,带了点若有若无的沙哑:“……没有,继续。”

他停顿一会儿,有些僵硬地解释:“只是尾巴比较敏感。”

那也就是被她弄疼啰?

江月年总觉得对不起他,在手指即将再度碰到龙鳞时,猝不及防想起曾经哥哥对自己说过的话。

“龙人吧,基本都是冷漠又傲慢,不喜欢和别人接触,其中最最最大的雷区,就是他们的尾巴。龙人的尾巴分布着许多感官神经,一旦就触碰,就会下意识感到……嗯,类似于被挠痒痒肉一样的感觉。”

“所以在龙人种群里,只有两个人的关系非常亲密,才能互相摸尾巴,基本上是家人或恋人之间的小情趣吧——年年以后见到龙人,可千万不能随便摸人家尾巴,不然会被当成你对人家有意思,不分青红皂白就把你拐跑的。”

握着水瓶的右手停了一下。

不对不对,现在不是想那种东西的时候。

江月年把杂乱的思绪从脑海里全部赶走,把全部注意力放在龙的尾巴。

她动作小心翼翼,但只要有所触碰,伤口就必然会带来难以忍受的疼痛。跟前的青年嘴上不说一个字,笔直紧绷的尾巴却再直白不过地表明了他所承受的痛苦,有时实在无法忍耐,尾巴的尖端会轻轻颤抖起来。

她于心不忍,于是在用水清洗后稍稍低下脑袋,朝流血最严重的地方慢慢吹气。

在感受到那股柔风时,尾巴尖尖像天线那样猛地竖起来。

凉丝丝的气息盘旋在伤口上,把之前淋在鳞片上的水沁得更加冰冷,温柔风将痛苦全然包围。

对于龙来说,那是种很奇怪的感觉。

全身上下最为脆弱敏感的地方被轻轻抚摸,与此同时还缠绕着人类冰冷的吐息,痛与痒交织,抓挠在心尖之上。

似乎要比单纯的疼痛更为难熬。

哪怕明白这个人类之所以帮他,只是想要借助他的力量逃出生天,可许久未曾被温柔对待的龙人还是下意识短暂地卸下了心防,觉得这样的感受……

好像还不错。

“多谢。”

他终于主动说话,末了自嘲地冷冷一笑:“龙人的自愈能力很强,像我这样的残次品,其实不值得你花太多时间照顾。”

话音刚落,一阵风就倏地从身后蹿到跟前。

那个人类女孩一本正经地板着脸,睁大眼睛与他四目相对。

“请不要这样说。你……你才不是残次品呢。”

她停顿几秒,深吸一口气:“我没经历过你的人生,所以没资格指手画脚。可我觉得,虽然被他们强迫做了实验,但你跟我一样,都是完完整整的个体啊。”

青年透过凌乱的发丝与她对视,金黄眼瞳里看不出喜怒,平静得犹如一潭沼泽,瞧不见一丝一毫希望。

“我们都有两只眼睛,一个鼻子和一张嘴巴,耳朵也是刚刚好的两只。”

龙即使重伤,也拥有着无与伦比的压迫感。江月年努力保持与他对视的姿势,无论如何,至少在气势上不能输。

她说着伸出手,食指指尖停留在与他鼻梁相距咫尺的半空:“我们脑袋一样地转,鼻子一样地呼吸,血液一样地流,都是从这里慢慢循环,一直往下——”

食指从鼻梁下移,沿着青年修长的脖颈缓缓下行,最终落在血肉模糊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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