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沦or救赎(66)

接着转过一个幽深的走廊，突然就安静下来了。周深指着走廊尽头的一间病房说：“就是这儿。”接着敲了下门直接进去。

“江寒，你弟来了。”周深侧身让果然进门。

江寒没有转身，没有回头，没有停下敲键盘，淡淡地说：“嗯，事情都处理好了吗？处理好了就赶紧订机票回学校。”

果然看着书桌旁的背影，宽大的病服，让他的身体显得有些单薄，果然觉得这一身病服刺痛了他的眼睛，视线有些许模糊。

“寒哥……”

江寒手上动作随即停下，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缓缓地转过头，看着他没说话。

周深咳一声道：“那个，我还有事，你们聊。”说完转身走了。

江寒把笔记本盖上，起身，走到果然面前。

“怎么突然来了？也没跟我说一声。”

果然把脸转到另一边，努力睁大眼睛，好不容易忍住了泪意，转过脸正视他：“我不放心，过来看看……”

“坐吧，要喝点什么？虽然在医院，但我这儿东西还蛮齐全的，周深差点把他家搬过来。茉莉花水可以吗？你看，窗台上有现成的茉莉花。”说着转身去窗台边摘花。

果然这才发现房间可算得上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茶机，沙发，书架，书桌，茶具，绿植，花卉……只是不像江寒的风格，想来应该是周主任布置的。

江寒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的手，在那盆茉莉花中间轻轻抚过，挑选了几朵将开未开的花苞，然后放在鼻尖轻嗅，满意地点点头。

果然却注意到了那白皙的手背上，深浅不一的乌青，那是每天输液留下的针印。他捧着江寒的手，不敢用力，把脸贴上去，深吸一口气，然后抬头笑着说：“真香。”

江寒微微笑着说：“确实很香，我给你泡一杯水。”说着江寒把手抽离转身去拿茶杯。

果然突然从后面抱着他的腰，脸贴在他的背上。江寒似被施了定身法术一般，愣在那里。

“寒哥。”

“……”江寒没答应。

“寒哥。”

“……”

“寒哥。”果然固执的叫着。

江寒叹了口气：“嗯。”

“我给你坦白一件事，我知道，就算我不坦白，你肯定也知道了，对吗？”

“嗯，我知道，所以你不用坦白了。”

“好，那我就不坦白了，我表白吧！寒哥，我喜欢你！不是对偶像的崇拜，也不是对哥哥的依赖，就是喜欢你！亲情，友情，爱情，分类到爱情里的喜欢，寒哥，我喜欢你！”

茉莉花从江寒手里滑落出去，掉到暗红的木质地板上，更显得洁白无瑕。江寒沉默着。

“寒哥，我知道你的答案，你不会喜欢我，对吧？因为我们之间有好多现实问题，比如性别，比如兄弟关系什么的，我知道，你不会喜欢我，可是，还是想听你亲口说出来，不然我不会死心，我还会抱有幻想的。”

江寒尽量克制着情绪，捏着果然抱着自己的双手，低声道：“果然，横在我们之间的问题，从来都不是性别和我们的关系。”

江寒拉开他的手，转身看着他，一字一字地说：“而、是、生、死！”

果然感到心脏一阵顿痛，眼泪无声地流着：“就算你快死了我也还是喜欢你，就算你现在死了我也还是喜欢你，就算你已经死了我也一直喜欢你！”

江寒用拇指揩去他脸上的泪水：“果然，你才十八岁，你的人生还很漫长，长到可以忘记很多事，也可以放下很多事。乖，不哭了。”

果然固执地说：“寒哥，我喜欢你！就算你死了我也会一直喜欢你的，永远不会忘记的，怎么可能忘记？寒哥，我喜欢你啊！我喜……”

“别说了！别说了……”江寒认命一般，痛苦地把额头抵在果然的额头上，双手捧着果然的脸，鼻尖相触，轻轻地将唇覆在果然的唇瓣上，一滴泪从江寒眼角滑落，流到两人唇齿之间，似苦涩，又似甘甜。

果然瞬间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呆呆的，傻在那儿，一动也不动。过了好一会儿，待江寒嘴唇将离开时，他才反应过来，连忙追上去，双唇又贴在一起。

原来，有些事可以无师自通的，比如接吻。果然生涩地微微探出舌头，舔了舔江寒的嘴唇，江寒立马把他的舍头含住，湿滑，柔软，你迎我退，缠绵悱恻……

一吻结束，两人均微微有些喘。

果然思绪混乱，望着江寒，词不达意地说着：“寒哥，你……我……我们刚才……”

江寒眼神沉沉的，似深潭，盯着果然的眼睛说：“果然，我给过你机会的，既然你要跳下来救我这个溺水之人，那就和我一起沉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