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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又一年(2)

作者: 大脸大面 阅读记录

男人缓缓转头向窗外:“天快亮了。”

还有四五个小时就要到达目的地了,这是我第一次去埃及,但不是第一次带团出差,不知道为什么此刻站在窗前,我感到一阵莫名的仓促和不安。我从二十岁那年就开始工作至今有十年,我的所有飞行都是因为工作,或许有些事情太过熟悉有把握了会因此生出厌倦然后产生不安,不安自己不再安于现状,责任心开始动摇,对人事感到吃力处事变得潦草。

“我真的好像在哪见过你。”男人又对我说了一遍,他的目光从窗外转到了我的脸上,我怀疑自己的脸也是蓝色的才让他有了错觉。

“没有,我们不认识。”我微笑回答没有一丝犹疑。

“你有姐妹吗?”男人的说话语速缓慢低沉,就像他的眉眼心事重重。

“异父异母的那种算吗?”我笑了声。

男人闻言陷入了沉默,最后他说了句抱歉再次把头转向窗外。

我看着他笑了笑:“我先走了。”

“谢谢你。”他点头举了举纸杯。

我笑摇摇头往自己的座位走。

我离我的座位只有五排的距离,低头看路也抬头看前方,有个男人从前面往后走来,他的个子很高显得脚步很快很急。我的视力因为没有足够的睡眠和光线变得很差,我看到那人的轮廓摇动好像在和明暗的阴影做斗争撕扯,时而清晰时而隐去,仿佛若有似无熟悉的一缕气味在我鼻尖一晃,消失不见。

我等着走道边的邻座站起来让我进去,她翻起桌板拿起水杯忙乱站起来,戴在耳朵上的耳机被扯下来掉在了过道上,她放在腿上的手机也滑到了过道上。我不由躲开弯身想帮她捡起来,待我起身,疾行的男人已经走到我身边,他想过去扶了扶我肩膀说借过,我转过头抬起脸说抱歉看到了男人的脸,他也看到了我的脸。

时光是很难消逝的东西,它由很多事情填满,我们或许会忘了一件件事情但不会忘了一些人;或许你也不太记得那个人到底怎么样,但你知道某一段时光里,他的存在曾带给你什么。

我看到的男人叫白存殊,他和我一样只有一秒的意外惊慌,然后我们就像被谁拿剪刀剪了一下切断了视线同时转开了头。我笑把捡起的东西递还给邻座说了句谢谢低头挤进座位,他则继续往后走。

后来的行程里,我都在睡觉,睡得还很深,直到飞机降落前的通知开始播报才醒来,我看到天彻底亮了,开罗是座黄色的城市,我迟钝的感知在这时在自己心里冒出一句:你好,开罗。我已经不记得刚才睡着的那会做了什么梦。

我们团里有四十个人,这么大的团,我们公司派了三个人带团。有个同事早两天出发早已经在开罗和展会主办方对接落实展会事宜,我和另一个男同事赵佑则带队出发。

下了飞机,我拿着棋子在过海关前的大厅里集合人员去办理了落地签。在埃及令人惊讶的事情就从这件事情开始,地接导游安排了人员在海关内帮我们安排签证,那人已经着所有签证收走我们的护照开始一本本贴上签证盖上章。流程简单方便同时随意到令我感到惊讶,有人开玩笑说这里签证都是能自己打印的。

出了关见到导游,所有人很快上了车,一切都很简单,商务团不比旅游团啰嗦,很多事情简化,大部分人的心思奔着工作来。

车上有一个大导游,他说着流利的中文让我们叫他大河,他配有两个小助理还有一个带着枪的保镖。

又是一个带枪的城市,我对到处能看到枪的城市感到头疼。后座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问我:“领队,我明天要去拜访客户,安全吗?”是个女孩。

“明天要布展,你不去吗?”

“我就是贴海报,后天开展前早一点过去贴就好了。我客户没时间来看展,他明晚就要去国外了,我得在他离开埃及前和他碰一面。”女孩眨眼,显得有些担心。

“你有具体地址吗?开罗有些区域不安全,大部分是安全的。你把地址给我看下,我帮你和导游再确认。”出发前,我也做了很多功课。

女孩说好。

每次出团类似这样的事情总是很多,大大小小琐碎的事情。我第一次带团去的国家是阿联酋的迪拜,高度紧张担心再加上时差有两天是整夜没睡,当时的我就像一株小草紧紧扎根在一件事情上很怕自己被风吹走,那趟迪拜之行,我什么都没有记住,只记得累的感觉。后来慢慢才学会边工作边旅游,坐在车上听导游介绍城市不再低头不停确认和计划,甚至有时候我会偷懒想等到时候再说。

大河很幽默,他说埃及人都爱开玩笑,所以首都开罗也就像一个玩笑。全世界所有的国家都会建设自己的首都会把最好的放在首都,但埃及不是的,埃及最差的都在开罗,仿佛一切都是随便弄弄开个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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