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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236)

灵心伴生的天赋固然少见,但中心天庭太子,身为天上地下唯一的至上天帝之子,有异于常人之处,也不必太奇怪。

太子弦羽的能力乍一看与师兄相似,但这场景只有短短的几句话长度,不能轻易就下结论。

缘杏惊诧完了,心情亦逐渐复杂起来。

救了她命的人不是师兄,而是太子弦羽,对她来说,是意料之外的事。

她有一点点失落,同时,关于太子弦羽的印象,也逐渐在脑海中清晰起来。

没想到太子弦羽竟然曾为她做过这样的事。

或许,他有着比想象中,更加友好温柔的性情?

还有,先前两次见面,都没有好好向他道过谢,以后如果再见的话,一定要谢谢他的救命之恩。

*

同一时刻,明月之下。

公子羽将琢音琴放在膝上,窗帘敞开,窗外是一轮浑圆皎白的明月,正与缘杏窗外的相似。

公子羽闭目抚琴,弹一阵子,又抬头望向远方的满月。

缘杏不在北天宫,他心中忽然空了一块,失了师妹坐在房中作话时的笑音倩影,甚至孤寂,仿佛只有窗外这一轮皎月,是能与师妹沟通心灵的联系。

师妹现在不知在做什么?

可是睡了?

亦或是还在画画?

她今晚有没有走到窗前看看,与他共享这一夜千里月明?

公子羽内心长叹,手中琴音,不自觉染上了落寞。

琢音琴好像也是这样,今晚的音色都不如往日敞亮,弦音都闷闷的。

待一曲毕了,它小声道:“真希望杏杏早点回来呀。”

“……嗯。”

公子羽浅应一声。

不等两人再说,屋外忽然传来有礼的敲门声。

公子羽一滞,道:“进来。”

接着,推门打开。

门外的,果不其然是柳叶。

他谦卑地笑笑,恭敬呈上信封,道:“羽郎君,中心天庭又有信来了。”

――又来了?

公子羽眉间微动,但对柳叶,仍是和颜悦色:“我知道了,谢谢,有劳。”

“太子殿下不必多礼。”

柳叶很快离开。

待柳叶走后,公子羽将信拿在手上,却迟迟未拆。

琢音看到又来信以后,声音有些惴惴的,它问:“你不打开看吗?”

公子羽抿唇,沉寂。

他不必打开看,也能想象到里面是什么内容。

想必,又是父亲写来,催他回归中心天庭的。

这已经是这个月的第四封信了,催他回中心天庭的步调,比起往昔,越来越紧。

公子羽握着信,良久,终于还是拆了。

天帝那苍劲而有气魄的字体,当即现于纸上。

【尔赴北天十三载余,出师已近,何时返宫?】

【当事毕,速归天庭。】

短短几行字,除去这些,便无多言。

正如他一贯的笔风,简明扼要,理智,而无情。

与师妹偶尔提起的,她和家人通信的家书不同。

公子羽这边,常催他归天的书信来自于他的父亲――天帝。

但这些催他回家的信,多半并非是出于想念或者爱意,不过是要求。

有时候,弦羽会觉得父亲像是什么冷冰冰的虚化之物。

他不像是人,更像是一种规则、天气。他决定着世间之事,却绝不夹杂任何感情,因而显得刻板沉重。

过去,他以为天帝就应该是这样的。

因此他为自己时而流露的情感感到羞耻难堪、无所适从。

但后来,他见到北天君、东天女君,还有世间大大小小的帝君,才发觉除了天帝以外,其他人虽也是天君帝君,却不会那么宛如无情。即使是像东天女君那样生性淡薄的天君,偶尔也是会露出小脾气的。

唯有天帝,千万年如一日,坚如冷石而不动。

这有时会令弦羽困惑,甚至怀疑他究竟是不是寻常生灵,亦或只是天道的一道规则,寄托于有形的身体之中?

天帝若是有心有情,那为什么一点都看不出来?就连他和母亲都难以探寻他的内心。

若是没有,那又为何会有他这个孩子?

公子羽陷入沉凝。

琢音看他神色不愉,小心翼翼地问:“那我们要回天庭吗?”

“不回。”

公子羽将信折一折,沉着地用火烧了。

琢音“啊”了一声,叮叮咚咚发出了几个音,泄露出他的慌乱。

公子羽却是平心静气,闭目不言。

*

自从知道,当初在万年树下,为她弹琴引万年树开花的人,是太子弦羽以后,缘杏就开始有些难以集中注意力。

万年树开花,对她来说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南海神医曾经断言过,若是没有药引,以她的身体活不过十五岁。

缘杏记得她在树底下等了很久很久,期盼开花。而让万年树开花的人,于她而言,说是救命恩人也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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