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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又小雪(4)+番外

“没事,不用在意这个。”谢厌说着,将手帕往前递去几寸,碰了碰青衣女子手臂,“你要不要来点?”

到底是见过风浪的人,面对这样的问题,青衣女子虽然无语,但也仅是眼角微抽,神情并无大变动,拒绝得温言细语:“不用,谢谢公子。”

谢厌继续吃他从最千秋卧房里顺出来的蟹黄瓜子仁,不过几句话的功夫,他的价格已高达九十三万金。

仍有人在加价,但数量比之开局时少了大半,其中一些人戴着幂蓠,辨不清容貌与身份,另一些不乏城中有名的纨绔,其中以霍家第九子最为甚,每次举牌,加价都是十万金。

“你觉得出价最高的人会是谁?”谢厌忽然问。

略加思索,青衣女子回答:“不太好说,这些人当中最有钱的是霍家九公子,便是坐在第一排右数第三、举‘玖’号号码牌之人。”

“哦,哪个霍家?”

“江陵道霍家,本家就在落凤城。”青衣女子道,“但坐在左侧,举‘伍拾柒’号号码牌的人,据说是寒山派掌门,名叫说留刀。”

“你说那个穿灰衣裳的,是如今的寒山派掌门?”谢厌没抬头,方才看的那一眼已让他记住在场众人的样貌,以及手握的号码牌。拿着第五十七号码牌的,是个着灰地流云纹窄袖衣衫,腰后背一长一短两柄剑的人——又不如说,那小片区域,都坐着这般打扮的人。

寒山派之人向来使双剑,他们剑柄上都纹有门派标志。不过,举牌子的竟然是掌门吗?

青衣女子低声道了句“应当便是他”。

“那还是让霍家小子拍到我吧。”沉吟几息,谢厌道。

“可否冒昧问一句,为何?”青衣女子没掩饰自己的好奇。

“青州姑苏太远,霍家就在本地,我不用舟车劳顿。”谢厌解释,又心说:而且姑苏寒山派掌门一听就很能打,和他对上,自己这个废人根本跑不掉。

“您……”青衣女子微微瞪眼,暗道你不是和醉卧公子在密谋大事吗?怎地如此随便?

谢厌完全不清楚青衣女子的胡思乱想,只觉得自己这才出棺不久的爪子频繁一抬一放甚是酸软,便将剩下小半的蟹黄瓜子仁包回锦帕,再捻了捻边角,把手指上残余碎屑擦掉。

叫价一声高过一声,竞拍者倒下一个接一个,不多时,谢厌的价格飙升到三百三十万金,场中仍坚持不懈举牌的,只剩下两人——霍家九公子,与寒山派掌门说留刀。

谢厌不咸不淡“啧”了声,掀起眼皮,看向左边的说留刀。对方的目光一直在他身上,这一偏头,双方的视线便对上。

与旁人眼睛里饱含着色与欲不同,说留刀的眼神可以说是纯粹,纯粹到谢厌只看出一个意味——我知道你是谁,你曾经是谁,现在你落难了,姑苏寒山派不计前嫌,向你伸出援手。

好一个不计前嫌。谢厌看着说留刀,倏地勾起唇角,轻笑一声。

说留刀双眼微眯,自座中起身,对交易台上拍卖师拱手一礼,道:“可否允许我与这位谢公子一谈?”

“从前有过这种例子?”谢厌问他身旁的青衣女子。

后者摇头,话却是对着说留刀说的:“江天一色断无这样的规矩,请您不要为难我。”

“那谢公子的意思?”说留刀紧盯住谢厌。

谢厌语带笑意:“我现在站在江天一色的拍卖场中,是今夜最后一件拍卖品,自然要遵守这里的规矩。”

坐在右边的霍九嚯的一声站起来,折扇一抖、下颌一扬,不耐烦地对说留刀道:“有钱继续加价,没钱就走,还是说,你今夜来此的目的,是故意抬价、博个名声?”

霍九这话说得失礼,说留刀身旁数名弟子当即站起来,作势便要拔剑。

“诸位请冷静。”青衣女子有条不紊地对在场人进行安抚,一只手藏到身后,朝楼上比了个手势,让潜伏在楼上的数名金刚境的修行者做好准备,以防有人在江天一色发难。

与谢厌对视许久,说留刀坐回去,再度举起第五十七号牌,加价十万。

谢厌的价格至三百四十万金,在“人”这类货品中,已然是历史最新高。霍九亦是屁股贴回椅子上,轻蔑睨了那边人一眼,报出一个价格:“四百万金。”

说留刀望向谢厌,静默几息,道出句“便依谢公子的意思”,拂袖而去。

“临走还送个人情啊。”谢厌望着他的背影,低声呢喃。

青衣女子将“四百万”这个数字喊过三次,确定无人竞争,一锤定音。众人纷纷对霍九道恭喜,他身边的纨绔朋友们甚至做起打算,让霍九玩过这棺材里的美人后,也让他们去见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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