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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又小雪(31)+番外

坠坠收刀,等耶律思谋报完名、回去马车旁,才走到那名负责报名事宜的神都弟子面前。

他刚说出自己的名字,就听得那边传来一声嗤笑:“坠坠?这算什么名字。我还真没说错,果然是个娘娘腔。”

少年理都不理,继续对神都弟子道:“十五岁,蜀地人,报名黄字组武试。”

神都一年一度的灞陵台大比,分天地玄黄四个组别,黄字组便是低年级组,谢厌让他报这个,说打低年级组的人就跟切菜似的,很容易。

“哟,咱们俩参加同一场啊!”耶律思谋不甘寂寞、再度开口。

报名点上的两人谁都不理会他,桌后的神都弟子递给坠坠一块玉简,并道:

“并非没有使用化名参加比试的先例,你可以参赛。此玉简收好,二月初二凭它入场,比试完毕后交还。大比规则亦写在里面,将神识沉入便可一观。”

坠坠平平道出一声“谢”,接过玉简,转身离去。

“既然比同一场,便有遇上的可能。要不咱们赌一把?看你这寒碜样,彩头肯定是出不起的——那么如果你输了,就得跪在地上叫我三声爷爷!”耶律思谋追在少年身后,大声喊道。

少年眉头微蹙,不想理,但耶律思谋穷追不舍,似乎不和坠坠打上一架,难平在八一街上结下的怨恨。

他想起谢厌曾说过,这个世上有那么一种人,脑子有坑自以为是,特别喜欢单方面对人瞎叫唤。

看来耶律思追便是了。

那人还在叫唤:“你一定是觉得打不过我,所以才不愿和我赌这把。果然是孬种,娘娘腔,你们胤国没一个大丈夫、男子汉,活该被我北武打掉大半个王朝!”

少年脚步一顿,这话听起来,比方才所有的还要不舒服。他缓慢转身,面无表情看向耶律思追,问:“若我赢了呢?”

耶律思追冷笑:“呵,这怎么可能!”

坠坠掀起眼皮,眼神很冷。

“嘁,若是我输了——老子就把这把刀给你!这可是我北武皇室的刀!”言罢,耶律思追将刀当空一横。

少年看了那把刀一会儿,刀刃雪亮,锋芒凛然,一眼生寒。他平静道“好”,随后将伞一撑,大步往八一街走去。

*

谢厌与晏珣一同坐在天乾客栈后院廊下。

傍晚后雨小了些,敲打檐瓦的声音不再惹人厌烦。院中尚且盛放的白梅随风摇曳,晶莹水珠自花瓣尖端坠落,带着微香砸开在地面,溅起一朵又一朵小小的水花。

两人之间隔着一张方桌,摆有数只酒坛,与油酥花生、凉拌腐竹一类的下酒菜。

谢厌已答应晏珣关于入学神都的提议,但以他如今武脉被废、功体尽散的状态,神都论道台是断然不会收的,只得寻求他法。

“嗝,当、当年神都学院建立时,上上上上林谷也出了一份力,我谷中有一根‘庐庐庐庐月琼枝’,乃神恩恩恩恩都学院所赠,持有此物,可可可可可可免试入学!嗝……”

晏珣已经喝高了,脸颊通红,举着酒杯边说话边晃身子,似乎想模仿摇在风里的花枝,但比之要笨重许多,十分不堪入目。

谢厌不去看这醉汉,敛下眸光,轻晃酒杯,“嗯”了一声。

“我哦哦哦哦哦过几日便肥去给你拿!”晏珣又大着舌头道。

谢厌:“好。”

喝醉了的人戏很足,晏珣忽然将脑袋凑过来,压低声音,边说话,边拿眼神四处乱瞟,一副贼眉鼠眼模样:“我跟嗯嗯嗯你说,我爹走后,老关就跟换了个人似的,整整整整日里都暴躁得很,我这次肥去,得偷偷的……”

谢厌敷衍着点头,为自己斟一杯酒饮下后,问:“你爹走的时候,是如何情形?”

这话一出,晏珣却是静了片刻,手拎着酒杯弯在半空,一动不动,跟僵了似的。

谢厌偏头看他,谁知下一瞬,这人猛一下掀翻隔在两人之间的桌子,扑到谢厌身上,嚎啕大哭——

“我我我我我没看见,嗝,那会儿我被丢了个差事,去了一趟谷外,嗝,没想到回谷后,老关告诉我,我爹走了呜呜呜呜。”

“我爹就这么走了,把上林谷丢给我一个人……”

他呜呜呜说着,时而抱着谢厌摇晃,时而弯下腰去捡地上的花生米,边哭边吃,边吃边捶地。谢厌看得头疼,只好从轮椅里出来,连拖带拽,把晏珣弄回椅子上。

“上林谷还有老关,还有那么多长老,怎么是你一个人?”谢厌嫌弃地说。

“就是我一个人,上林谷就剩我一个人了——”晏珣蹭的坐直背,甚至抬手指天,来进行反驳。

谢厌:“……”

行吧,和醉汉不能讲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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