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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又小雪(16)+番外

当初谢厌外表看上去有凡人十五岁大那会儿,真实年龄已是上千岁;而他,说是十五岁,便真的是十五岁。

邪门了,莫非就是因为这种不健康的成长方式,才造成他经脉堵塞、脑子出毛病?

不,应该没这么简单。

谢厌坐回轮椅中,单手支起下巴,注视坠坠那张睡着后依旧冻人的脸,有一搭没一搭地乱想。

不过这样的状态并未维持太久,卜筮太过耗费心神,尤其是以谢厌如今状态。一天一夜不曾合过眼的人终于打了个呵欠,他决定上床睡觉。

但睡觉之前,先得将坠坠安置好。方才折腾那般久,都不见这少年有半分转醒迹象,可见最千秋下手之狠。谢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心说没让管家在这边留个下人,是好事亦是坏事。

他不得不从轮椅里起身,绕至其后、推着它来到坠坠身前,再将衣袖往上挽了几道,倾过身去抓住少年衣领,把少年从椅子里拽起来、塞到轮椅中。

比想象中要轻一些,约莫和百斤大米差不多重,总而言之,还是很沉,搬运起来真累。谢厌嫌弃着,坐进坠坠先前瘫过的椅子里,不住搓揉用力过度的手腕。

梅院共有三处屋舍,谢厌住的是正厢房,两侧为偏房,昨夜里便被拾掇出来了,但贸然将一个年仅十五岁、脑子有问题、昏睡过去的少年丢里边,指不定第二日醒了会发生什么事。

想到此处,谢厌只好把坠坠往自己卧房里运,但要他将这少年再度从轮椅里搬出、弄上罗汉榻,则是不可能的。手腕实在是太疼了。

于是谢厌往坠坠身上堆了床被子,不再管他,径自去到衣柜前挑了件寝衣,慢条斯理换好,躺进床上。

自从武脉被废,谢厌每每入睡,都需辗转反侧好一阵子,今夜亦不例外。

又及,他被废武脉后,整个人便懒散起来,只要翌日上午无事,定要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无论哪尊神佛来请都无果。

但今晨不同。

今晨——

卧房里多了个年仅十五岁、脑子有问题的少年。

少年人精力旺,又惯常早起,在天色将明未明、第一声鸟啼初响时分,便从睡梦中脱出身来。

他第一时间注意到自己睡的并非是床,但他一向不介意是否睡床,倒是身上的被褥柔软至极,是此前从未接触过的。明显是谢厌给他的,思及昨夜谢厌与最千秋对他所做之事,坠坠便有些生气。

又思及昨日这人答应要教他武功,可现下已是卯时二刻,这人却仍在呼呼大睡。他虽未入武之一道,但也清楚,修行须得起早贪黑、勤耕不辍——这人横看竖看都不像是个会用功的。

一股茫然自坠坠内心升起。

对于谢厌,他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有些熟悉,想要亲近,是以谢厌让他跟着,他便跟来了。

可现下这人睡着,他又该干什么呢?洒扫庭除、清洁内外?可他初来乍到,连劳作工具放置在何处,都无从知晓。

坠坠抱着柔软被褥从谢厌的轮椅里起身,打量周遭陈设,青灰色眼眸中闪过几许局促。他想了又想,将被褥叠整齐放好,转身走到谢厌床前。

这人睡没睡相,却也风情别样,侧着身,霜色长发散在鸦青色被面间,似墨底画布上一丝又一丝长雪被风牵成细线;脸陷在羽毛填充的枕头里,只露出半边好看的眉骨,往日里含笑却无甚笑意的眼紧闭,翘而长的睫毛覆下来,细细密密,无端生出几分乖巧。

或许便是这几分乖巧给了坠坠胆子,让他在床头站了一会儿后,朝床上人伸出手。

目的不是别处,正是谢厌垂下的睫毛。

作者有话要说:

原来两个都是伤残人士,失敬失敬

*

双十一什么奖都没抽中,很难过,要抱抱(装死.jpg)

第7章 取不出来名

取不出来名

但他没能成功,手指刚伸过去便被谢厌一把拍开。后者姿势不改,缓慢睁开没被压着的那只眼睛,眼珠子斜斜一转,扫过杵在床头的坠坠,用极不耐烦的语气道:“你干什么?”

“卯时二刻,你……”坠坠敛下眸光,说话依旧是那种古怪的腔调,不过他明显察觉到床上人不快的情绪,便压低了声音,但即便这样,他的话依旧没能说完。

因为谢厌一听才至卯时,当即用更凉更轻的目光瞥向坠坠,无声又肃杀,将他逼得一退再退,直至角落,和日夜劳作不停的更漏杵在一块儿才罢休。

然后眼一闭,又沉入睡梦中。

可没过多久,他嗖的一声坐起来,不披衣衫,赤脚下床,霜色长发随步伐起落,一双桃花眼中杀气腾腾。

这么大坨清醒的至阳之气杵在这儿,偏生主人不懂控制、任其招摇,闹得他体内的至阴之气激动万分,恨不得钻出去和角落里的朋友来个贴面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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