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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又小雪(146)+番外

——虽然没有关于谢厌本人的传记,但他的师父们,皆是名人。在那两位的相关记载中,是否会有一二与谢厌有关的笔墨?

思及此,剑无雪登时折身,往名人传记的书架而去,将所有江栖鹤、陆云深相关记载取下,抱到一旁桌案快速翻阅。

剑无雪看书的速度向来快,不到半柱香,便翻开第四本,又过一些时间,终于在某个犄角旮旯,看见一行“某年某月暮春,于花间偶得一婴孩 ,因啼哭不止,取名为厌”。

这个瞬间,他打心底里对这两人感到不喜,怎么能因这样的事情,就给谢厌取这种寓意的名字?这些人真是任性散漫!

几页过后,字里行间又提及最千秋,说江栖鹤、陆云深,还有他们的一个朋友,一同养育这两个孩子。如此一观,谢厌与最千秋竟是一起长大,形如竹马。

桌案后的少年紧抿了唇,心头很酸。

谢厌的过去,他一无所知。谢厌曾因什么开心,曾因什么难过,游历可有吃过亏,修行是否吃过苦,所有的所有,自己不仅不知晓,还有个旁人陪在他身边,并参与其中。

剑无雪难受极了,心想若是他能几千年化形该有多好,赶在谢厌之前变得强大,寻得他、照顾他,让他早早地属于自己,同他一起高兴、一起悲伤,不令他生出想死的念头。

但晚了,谢厌已经成为谢厌,怎么说怎么做,都已经晚了。他只能是剑无雪,被谢厌……抛弃不要的剑无雪。

剑无雪不由垂下眼眸,但心思瞬转,他又想,最千秋同谢厌一起长大,当是知晓东风一梦遥位置的。

可最千秋此人,看人的眼神太有深意太毒,稍有不慎,便会被看穿心思;这人还爱话里藏话,难免不会对谢厌暗示明示些什么。

而如今,谢厌对他不过是成人养幼崽的感情,并非挑明他心绪的最佳时期,想要牢牢抓住谢厌,须得循序渐进、徐徐图之。

这时,剑无雪脑海中又莫名跳出一个名字——晏珣。

谢厌亦与晏珣交好,说起来,当初谢厌从东风一梦遥将明寂初空取出,还是让晏珣帮了忙。

晏珣定也清楚东风一梦遥所在方位,与进入方法。

想到这一点,剑无雪眼神一亮,立刻合上书卷,自桌案后起身。

不过这些弥散在神都学院藏书阁中的所思所想,离蜀山深处的东风一梦遥太远,里面的人压根不知不闻。

重山层林之中,接连不休数日的雪终于止歇,草木花石,素裹新妆;又逢朝阳初破云,浮金灿灿,暗香幽来。闲心寻访,是白梅堆白雪,淡饮半杯思量。

谢厌站在残梅新雪之下,慢条斯理喝完酒,将杯子往后一抛,轻整衣衫,掩面打了个呵欠,打算回榻上好好睡一觉。

折腾了一宿,破晓时分又有了意外发现,着实耗费心神,然睡着不过二三时辰,东风一梦遥竟有客来访。

来者不是别人,上林谷谷主晏珣是也。这厮不仅自己来,还带来了一个人。

——最近这段时间都不想见到的,根本不是十七岁的少年,而一个是三百三十五岁的小老头的,剑无雪。

虽然比起他这个三千岁的老不死来讲,三百三十五岁不过是个小崽子,但谢厌心情不好,不爱再称这人为少年,甚至还想把人踹出去。

但那蠢货晏珣,见得谢厌把自己埋在被子里不愿起身,竟然带着剑无雪将东风一梦遥里里外外参观了一圈!

最后,自然是参观回他的房间。

两个人跟两尊神似的,一左一右,杵在他床边,旁若无人说话。

“这里的阵法你懂了吧?若有不懂,便来问我,随时为你解答。”

“多谢晏谷主。在下心中的确有些疑惑,不知东面那间小木屋,是何作用?”

“那个啊,是厨房,不过不常用,我估摸着里面积灰已有几尺,是以没带你进去。怎么,你有……”

“兴趣”二字还没说完,晏珣就挨了一枕头。

只见谢厌面无表情从被子里爬起来,手还保持着抛掷姿势。

“噢哟,谢大公子终于肯起身了?”晏珣故作惊讶模样。

谢厌瞪视他,蹦出个冒冷气的单字:“滚。”

晏珣厚着脸皮,把脑袋凑过去,冲他笑:“小时候没练好,不大会滚,谢大公子示范一个?”

剑无雪不太见得有人靠近谢厌,尤其是只穿着里衣的谢厌,不着痕迹走到两人中间,将晏珣隔开。

谢厌撩起眼皮,扫过剑无雪后,立刻垂下。

“我找你许久不得,想你应当是来这里了,便请晏谷主带我来。”剑无雪拉起被子,将谢厌从头到脚裹住,不留一丝缝隙。

这人又看他一眼,剑无雪碍于身后杵着个晏珣,只好道:“晏谷主亦有事找你。我看外面有许多空酒坛,想是你这几日喝的,胃肯定是伤着了,我去为你熬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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