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美貌冠天下[重生](13)+番外

他现在这副身体,也并非不能一剑破掉这满城的糟心玩意儿,但他不想帮神都半分忙,方才出手已是仁至义尽。

又走了一段路,清掉七八只不长眼扑上来的浊怪后,江栖鹤终于开口,“先找个地方睡一觉。”

“哈?”阿绿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是你在说话吗?”

“难不成是你身边的鬼在说话。”江栖鹤没好气道,伸手把低空飞行的鸟揪下,往某户人家院子里走。

“睡一觉,等明天起来,神都人就已除掉这满城浊气与浊怪了,多棒。”江栖鹤懒散地打了个呵欠,推门进去,然后反身锁门。

这是门大户,朱漆门,琉璃灯,连檐瓦边儿都鎏着金。

江栖鹤低低道了声“不对”。

他退出门去,顿了几息,推门而入,再回身锁门,将方才的动作重复了一遍。

“你看见了吗?”江栖鹤问阿绿。

“看见了,你走了那闩自个儿上去了,但一推,它又下去了……”阿绿声音带颤,眼直勾勾盯着朱漆门后,后背僵硬。

“幻境。”江栖鹤低沉一笑,“还是令人心想事成的幻境。”

阿绿迟缓地偏转脑袋,青蓝眼珠子对准江栖鹤,“别笑了吧,还在这儿睡吗?”

“如果睡得着,你就睡在这儿,我不拦你。”瘦长的手指搭上红漆长闩,江栖鹤轻轻偏头,檐下烛光打在侧脸上,轻缓朦胧地勾勒着他鼻梁到脖颈起起伏伏的弧线。

饶是江栖鹤顶着一张路人脸,也令阿绿有几分看痴,但它很快举起翅膀糊了自己脑袋一把,凶狠道:“谁要睡在这儿!”

江栖鹤缓缓将长闩取下,丢到一旁,拉开厚重的朱红大门时身后骤然袭来一阵狂风,那些浮在脚边、散于立柱花下的浊气倏尔聚到一起,凝成一只手的模样,猛地一张,朝江栖鹤抓来。

“原来是在这儿等着。”江栖鹤轻喃出声,飞身后退,接着翻转手腕,长剑竖于半空,再足尖一点,掠起旋身,斜里一劈。

但此间有些古怪,这浊怪与先前碰到的不同,似乎生出神智,竟在江栖鹤剑光袭至身前那刻自发将身体一分为二,扩散成一阵风,躲了去。

躲避手法还挺高级。

江栖鹤挑唇一笑,舌尖在唇缝轻舔而去,眯了眯眼睛。

风卷起衣角,微斜的剑锋映过烛火,江栖鹤兀然出剑。

白衣在风里翻旋,乌发起落之间,华光在长街炸开,风静后又起,咬上一左一右的奔来的浊怪。

接着,偏冷剑锋挑破浊气沉沉的街,如游龙一闪,金光长跃,刺破藏匿魍魉的黑雾,灼烧尽蒙在天地间千重万重的乌纱。

街头街尾,暮叹花浩浩,落势惊鸿。

江栖鹤收剑,身后立着的浊怪外皮剥离,接着惨叫声起伏,从中滚出两个人来。

“要不要这么给我面子,次次都让我来救。”江栖鹤垂下目光,声音漫不经心,透着几分不耐。

“多、多谢……”陈一滚到江栖鹤脚边,直起上半身郑重抱拳。

他模样狼狈,好端端的神都门派服成了布条,比……嗯?比街尾那个驾着马车的白衣小孩儿还不如。

江栖鹤挑眉,下巴一扬,目光轻飘飘地从白衣小孩儿身上掠过。

后者立即扬起马鞭,将车驾过来。

这应当是城中某位仙修的车,鎏金马鞍飞扬神骏,行得飞快,眨眼不到,就稳稳当当自那头停到江栖鹤身旁。

白衣小孩儿将车帘一打,另一只手冲江栖鹤伸来,黑眸中光泽盈盈,写着邀请与渴望。

“你怎么回来了?”江栖鹤垂下目光,没搭理面前的鸡爪子,淡淡地问。

小孩儿依旧是那副表情,仰着面直视他。

江栖鹤:“你离开只是为了弄车?”

白衣小孩儿点头。

江栖鹤:“为什么弄车?”

这种答案,便从小孩儿脸上得不出了。见江栖鹤不理会自己的手,他干脆主动将这人抓住,使力将人拖上来。

马车的横木硌得人生疼,江栖鹤蹙了下眉,他立马知道自己做错了事,赶紧停手,紧巴巴地望着面前人。

算了,做什么不好,干嘛尝试从一个哑巴小孩儿嘴里撬话,况且,他确实需要代步的工具。

江栖鹤轻声一叹,搭着小孩儿的手,踩上马车。哪知后面还跟了个尾巴,这尾巴自个儿亦步亦趋也就算了,背上还背着他那不安好心的师兄。

“你是不是傻?”江栖鹤回头一瞅,不带半分情绪地对上陈一双眸。

陈一托了把快从他身上滑下去的杜鹏,咬住唇,不敢再看江栖鹤,声音也有点抖,“我、我……同门一场,总不能不顾。”

“随你。”江栖鹤亦收回视线,钻进马车后,顺道将白衣小孩儿给提溜进来,然后对外面道,“驾车,出城。”